林水瑶和秦芳菲已经卸了货,今年最不方便的是黎薇,于是林水瑶推掉了世家夫人们的帖子,一群人约好去朱府拜年。
去年的大年初一,也是她们几个,在松花巷打叶子牌,说好了谁输就要往自家相公脸上画一只乌gui。
今年又来,更要命的是,打叶子牌最菜的林水瑶上场了。
去年她挺着大肚子没能参与,程五郎有幸躲过一劫。
今年她一来,朱八斗都敢为她开赌局了,就赌她输。
顾崇和魏林明面上对着程五郎笑呵呵,私底下都去朱八斗那儿押了银子,全押林水瑶输。
为了看程五郎脸上被画乌gui,黎薇也是拼了,亲自上场。
结果几圈打下来,又是黎薇输得最惨。
“不是……我、我这就输了?”黎薇满脸难以置信。
自从去年输了那一场,她后面可是没少练,不说多炉火纯青吧,至少碾压瑶娘这种段位是完全没问题的,可她怎么就输了呢?
林水瑶挑眉,“别愣着了,赶紧的画吧,我们可都等着看呢!”
“瑶娘你出老千吧?”黎薇还是觉得有蹊跷。
林水瑶笑笑没说话,老千她没出,暗号倒是没少打。
他家相公为了不让自己脸上被画乌gui,打暗号的事儿都干出来了。
刚才那副牌,全是程五郎教她打的。
朱八斗得知自己又要被画乌gui,险些气吐血,“损不损啊你们,联合起来光整我一个人呢?”
程五郎朝他伸手,“你们不是下了赌局么?既然都输了,那银子就该归我。”
于是,朱八斗在哀嚎声中又被黎薇画了一只乌gui。
画完后,黎薇将笔扔在一边,回头看向林水瑶几人,“明年的大年初一,我们再玩儿怎么样?”
秦芳菲点点头,“我觉得不错,要不我们以后每年的大年初一都像去年今年一样聚在一块儿打叶子牌吧?”
话完,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林水瑶。
林水瑶笑道:“只要你们能做到每年都不缺席,那我无所谓。”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黎薇道:“一年一聚,谁都不许缺席。”
“一言为定。”秦芳菲,四郎媳妇和魏林媳妇徐氏三人齐齐应声。
——
幼帝登基大典在正月十六。
礼部年前就做足了准备,日子不算紧张。
大典仪程跟晋元帝那会儿差不多,只不过身穿龙袍头戴冠冕踩着丹陛上金殿的人,从三十三岁的晋王变成了年仅九岁的程三宝。
他现在认了赫连家的祖,归了赫连家的宗,叫赫连至礼,年号天圣。
以往调皮捣蛋的那个孩子,今日踩着丹陛上金殿的步伐格外稳健,垂在额前的冕旒几乎没有晃动,小小的脊背挺得直直的。
大典完毕后,是封赏环节。
天圣帝是继位不是夺位,功臣比晋元帝那会儿少,重点还是在养父母家族上。
程老爹被封了异姓王,义王,享有食邑和俸禄。
程大郎作为天圣帝的养父,又是程家长子,直接被封世子。
其余的二房四房和五房,分别赐金银和田庄。
程家爵位世袭罔替。
也就是说,只要后世子孙不作死,便能一直把王位传承下去,虽然没有实权,但能永享荣华富贵。
对程家的封赏,是天圣帝自己提出来的。
此前大臣们还一直担心,天圣帝会不会年幼无知让程家手握重权,造成将来权臣干政的局面,但在听到封赏之后,众人高悬的心纷纷落了回去。
——
距离皇城最近的茶楼里,秦王夫妇临窗而坐。
听着皇城内隐约传出来的礼乐声,秦王妃又是欣慰又是心酸,眼圈微红:“大典完成了,但愿他能早日适应那个位置。”
秦王望着皇城方向,好久才道:“萱儿,咱们该走了。”
“再等会儿吧,我想把为他奏响的礼乐声听完。”秦王妃喉咙哽咽。
他们夫妻当初在济州城是抱着必死之心跟晋王做的交易:用他们夫妻的命,来换两个孩子余生无忧。
可晋王在最后关头放走了他们。
这半年多,秦王妃没有一天不在想儿子。
可他们不能回来,更不能去见儿子。
作为军人,作为统帅,不管她当初站谁的立场,为谁而战,临阵倒戈让数万大军降于晋王,她就是罪人,是叛徒,在军法上,是死罪。
哪怕现在已经改朝换代,她身上的罪名和污点也是洗不掉的。
三宝是晋元帝亲自选中的继承人,他必须干干净净,哪怕将来孤独寂寥,高处不胜寒,也不能有一对满身污名的父母。
也只有他们夫妻「死了」,满朝文武才能同意三宝稳稳当当坐在那个位置上。
最后看了皇城方向一眼,秦王妃走到秦王身后,推着他的轮椅,“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