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曼装模作样看了眼四周,然后压低嗓音,道:“我刚才去东街买东西,听张捕头说,那个小贼是回纥人。你说说,回纥人假扮成咱们中原人,潜伏进来是要干什么,这万一他在你这里买到消息,在咱中原兴风作浪,回头,官府还不得找上你啊。”
况曼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这会儿大堂里的江湖人都支着耳朵,明晃晃的在偷听呢。
哪怕她的声音再小,以这些武林人的听力,也听得到,更别说,她只是装装样子。
……好吧,况曼要的效果达到了。
她这话一出,一个腰悬大铁捶的壮汉,砰地一下,将铁捶甩到桌子上。
那甩出来的力气,让桌子都震了两震。
“况娘子,把你刚刚的话说清楚,被你抓住的那个人,真的是挨千刀的回纥人?”大汉显然很恨回纥人,提到回纥二字时,眼睛都瞪了。
“况娘子别遮遮掩掩的,有啥话大声说,咱们也要听听。”
“狡猾的回纥人跑进咱们中原想干什么,还明目张胆的买消息,这是当我们中原没人了吗?”
“回纥人进中原,肯定没安好心。”
况曼听到众江湖好汉的激昂声,眼皮微搭,挡住瞳底得逞的笑意。
旋即转身,一副被他的大嗓门惊到般,梗着脖子,道:“我,我什么都没说。各位好汉,你们也啥都没听到。”
那慌张掩饰的神情,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大伙见况曼这神情,也不知道脑补出了啥,竟安静了下来。
况曼见大家伙都没吱声了,侧头,对着娇黛黛小声道:“娇掌柜,我也是看在咱们是邻居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可别乱传啊,张捕头可是交待我了,让我别乱说的。”
说罢,她转身,匆匆离开了东福客栈。
一群江湖人看着心虚而逃的况曼,眼里似乎蕴起了什么。
娇黛黛柳眉紧蹙,若有所思地盯着况曼的背影,直到况曼推门进了孟宅,她才将目光收回。
收回后,她看了眼又响起议论声的大堂,娇笑一声,意有所指地道,道:“各位好汉,刚才大伙听到况娘子说啥了吗?她声音太小,我没听得到。”
“她离你这么近,你都没听到,我们怎么听得到。”
“就是,刚才况娘子和你说话吗?”
“她不就和你嗑了会儿瓜子吗,说了啥?”
一群人心知娇黛黛话里的意思,贼会来事地配合道。
娇黛黛眼中笑意更盛,豪爽道:“对,就是嗑了会儿瓜子,今儿本掌柜心情好,阿莽,去把地窖里的两坛梅花酿抱出去,我要请各位江湖好汉喝酒。”
阿莽欸了一声,麻利地去地窖抱酒。
娇黛黛和大堂客人说笑了几句,提着算盘进了客栈后面的内院。
阿莽招呼好客人,没多久,也进了内院。
院中,娇黛黛沉着眉,一脸冷肃地坐在凉亭里,正在思考着况曼的话。
失误,她竟没发现那个要买消息的男人是回纥人。
况娘子不会无的放失,她竟然敢这么说,必就确认过。回纥人入中原……这事,怕是没这么简单。
风雨欲来。
沉寂这么多年的江湖,突然不平静,现在回纥人还蠢蠢欲动……看来自家这东福客栈,是该正常运转起来了。
“黛黛,刚才那个男人,来找你买什么消息?”阿莽坐到娇黛黛对面,锁着眉头问。
“他问我要魔教教主入东义县的原因,不过,我没和他交易。”
魔教教主入东义县,最大的可能,便是为了况曼。因为事关况曼,所以,她下意识便拒绝了交易。
娇黛黛顿了顿,神情一凛,忽然道:“阿莽,传令下去,让漠北一带的线人,时刻关注回纥的动向,还有,东福客栈从明日开始,正式回归老本行,不过,在此之前客栈的新规矩,你也一并传下去,凡是有关况娘子和孟公子的消息,我东福客栈一概不出售。”
她师父经营东福客栈时,规矩是不查杨御先生的事。
对街那小俩口是她恩人的义子义女,不查、不出售他们的消息,便是她娇黛黛的规矩。
阿莽颔首,起身便欲离开:“我立即去安排。”
娇黛黛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叫住他:“等一会儿,有孟寻的消息吗?”
阿莽回首道:“没有,探子回报,他入了陇西境界后,便失去了踪影。这人很狡猾,这么多江湖人追击他,都被他逃脱了。”
娇黛黛垂眉:“没踪影了?黎初霁也没找到他?”
阿莽:“没找到。”
娇黛黛拧眉,静思了一会,道:“阿莽,你在兴远府的时候曾说,在孟寻的身上,看到了回纥枯鹤院的影子,你说,今儿来找我买消息的这个回纥人,是不是孟寻的人?”
……好吧,孟寻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却不知,他那伪装,在明眼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不但孟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