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栗的思绪在风中凌乱,恨不能甩一句——“你都说马啸天不是劫匪了,还让我讲啥被劫持的经过?”
可惜,这样的话也就只能想一想,她一时间摸不清楚郡王的心思,只能先尽力周旋——
“那个…我平时出门不多,从前也没有过遭劫遇险的经历,回想刚才发生的事,脑子里简直如同浆糊一般。
马啸天的确从我这里拿走了一些财物,不过他后来又说会把东西还给我,律法我不大懂,不清楚这算不算抢。
另外,我的确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仔细想想,他并没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我浑身上下一点儿伤都没有受。
说句实在话,马啸天他们确实有苦衷,那些生病的女人和孩子们着实可怜得很,只是他们用的方法不大妥当,有困难应该找官府,一意孤行胡来不可取。”
景栗句句留有余地,没有一口咬死马啸天等人就是劫匪,也没有一味盲目同情灾民,她就是想进一步探探郡王的口风。
谁都想做正义使者,谁都相当圣母白莲花,可是像景栗这样运气不够好、光环不够强的女主,如果选择正义或圣母模式,分分钟得把命搭进去,为了保命,她不得不走上jian诈反派之路,向权贵势力无条件低头。
“马啸天所用的方法的确不可取,不过他毕竟是流离失所的难民,一时糊涂犯些小错也情有可原”,李正德抬手示意郑泉递上东西——
“楚小姐心系灾情,慷慨捐助,想来能够以宽宏大量之心对待灾民,这些财物本郡王替马啸天退还给你。”
“郡王过奖了,关心灾民是每一位大唐子民应尽的义务!”毕竟有从小写主流作文的功底,景栗整两句口号式的高调言论完全是小菜一碟。
眼下情况明了,李正德已将马啸天‘收编’,他此番谈话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马啸天“洗白”。
景栗看了看金银和发簪,迟疑片刻之后,认为不收更为妥当,干脆将人情做到底:“我与难民中的孩子们挺投缘的,这些不如就留给他们治病吧,我清楚官府会照顾好难民,但我也想尽一份心意,望郡王成全。”
李正德眉间泛起淡淡褶皱,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的冷意愈增三分:“本郡王没有治马啸天的罪,你似乎对此毫不意外,想必已经琢磨通透背后的玄妙了。”
他在权利的漩涡中与魑魅魍魉缠斗过久,疑心十分重,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什么玄妙?”景栗开启傻白甜模式:“我只是深闺弱女子,对朝廷律法一无所知,马啸天等灾民在走投无路之下犯了些小错,也许本就不到需要治罪的地步,加之郡王您英明神武、睿智明察,既然您都说他们没有罪,那马啸天自然是清白的,这件事能有什么玄机呢?”
李正德阅人无数,一般的谎言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他首次与现代女演员对阵,短时间内无法确认“楚凤鸣”所言的真伪。
他只觉这个姑娘与众不同,乍一看娇柔普通、懵懵懂懂,但言行却果敢且有智慧,决定换一个问题试探——
“今日在赈济所捐赠财物时,如果一定要你当场把财物捐出来,你会选择捐给本郡王还是小仇公公?”
第146章 辣手郡王的花式威胁
景栗试图以装傻大法回避此难题:“郡王和小仇大人都代表官府,我们这些商户捐给谁不都一样嘛~”
李正德不给她投机取巧的空间:“必须选择其一!”
“我选…选…”景栗甚为迟疑,难的不是做抉择,而是完美地解释选择。
“你就选他呗,多简单!”屠豪又开始出搜主意:“紧握他的手,深情且坚定地告诉他——郡王,我选你!”
“拉什么手,楚凤鸣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做如此轻浮掉价的事!”独教授否决了土豪鲜rou的建议,并提示道——
“大锦鲤,你就单纯地说选郡王,一切只为哄他开心!”
然而,景栗却说:“我会把钱和物捐给小仇公公。”
屠豪被惊到泼了半杯冰咖啡:“小姐姐,你清醒一点,这不是任性的时候!”
李正德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几分,眸子如深不见底的黑潭:“为什么?”
景栗已然准备好应对之词:“由于解除婚约一事,出现了不少风言风语,这场退婚风波是因我而起,无论旁人如何非议,我都甘愿承受,可是郡王您的清誉万不可因此而受损,所以小女子认为应当尽可能地与您保持距离,捐善款一事也该避嫌。”
她的目的,是向李正德展示,自己是只懂感情不懂政局的非权谋型大女主,对朝政风云一无所知,所做的一切抉择,都仅仅是出于情感的考量。
李正德将信将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理由了吗?”
“没有。”景栗摇了摇头,展现演技的最高水平,一双澄澈的秋水眼坦坦荡荡,语气真诚且笃定。
李正德的疑惑仍未全消:“令尊为朝中重臣,你对于朝局大事多多少少应有些了解,当真不知本郡王和小仇公公的背后各自有什么势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