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连“呸”两声,骂道:“一大早怎生说这种混账话?梦里的事也能当真?”
陈月华又蹙眉,苏酥却在听完陈音音的话后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她立马询问857:“书中的陈音音确实是死于落水,时间大概就是前几天。”
“对。”857回。
陈音音没有理会王氏的恼怒,固执地继续说:“我还梦见有好黑衣人在晚上闯进了我们家,除了表哥,所有人都被杀了,我看见阿姐为了救阿娘死在了黑衣人的刀下,我到现在就记都那个地方……”陈音音抖着手指向外面,“就……就是那里。”
王氏脸色不好的望过去,那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昨夜她与陈梁喝酒赏月的地儿。
四周除了一颗梨树,空空荡荡。
“后来院子失了火,一直烧啊烧,好像怎么都烧不完……”陈音音说着有些无助地捂住脑袋,呢喃:“我就飘在上空,任我如何拼了命地喊,你们都听不见,我只能看着你们一个个在我面前死去,却帮不了任何忙…………”
苏酥的震惊已然无法用言词来形容,陈音音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是陈家即将发生的事情,这里所有人都会死,满门屠杀,府宅被烧。
简直比书中的描写还要详尽。
要不是知道陈音音不可能是重生的,苏酥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也看过剧本。
857说:“宿主,这个陈音音早就该死了,如今出现的bug很古怪。”
“该死未死,会发生什么?”苏酥问。
857回:“剧情会推动他迈向死亡。”
苏酥没有再说话,一偏头就看见陈月华正若有所思朝她看,她立马想到昨夜对方问出那句“这个半月她在什么地方”后,自己的掩盖心虚的回答。
房门大开,月光穿过屋内延伸到廊檐下,陈月华两只脚踏在白茫茫的月色里,而上半身则隐没于浓郁的黑暗,叫苏酥看不清她的表情。
对方的问题委实太过犀利。
苏酥思忖半晌,给出了一个比较拙劣的回答:“我会医术,我逃出去了,在附近抓了药,自己解的毒。”
她像是答了,又像是什么也没说。
陈月华不偏不倚看她,沉默清冷地、无声地笼罩了两个人。
她‘哦’了一声后回房了。
时隔一夜,苏酥任然能感受到当时的惊心动魄。
对面的陈音音已然被王氏安抚住,可王氏的表情明显还是不信,哪会有那么邪门的事儿?陈音音耷拉起脑袋,他就知道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蛮可笑的。
可秦牧今天确确实实因为有事离开了。
他又笑不出来了。
他突然想到唯一没有参与过梦境的苏酥,猛地抬头望她:“姐夫,你相信我吗?”
苏酥心想,你说的一点都不差,但她不能说啊,也就尴尬地笑笑,“梦不能信。”
陈音音把碗筷一撂,跑出去了。
王氏面含担忧,让人跟在后面看着别出事,回头冲还保持得体微笑的青年瞪了一眼,也起身走了。
“我吃饱了,”苏酥没话找话,“你呢?”
陈月华压根没理会她,跟在众人后面一起离开。
“……”
“主公,您一定要撑过去,”飞鸾急得在房门前走来走去,时不时贴着门缝听里面的动静。
浴池缭绕中,男子闭目而坐、眉头紧皱,一条黑红色的长线从腰腹处一点点上移,最终在靠近肋骨的地方停下,他额头冒出一滴滴晶莹汗珠,奇怪的异香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弥散,很快,桌案上摆放的几盆夹竹桃逐渐萎靡、卷曲,又悄无声息凋落下去。
飞鸾及时戴上侍卫送来的面巾,紧张地等候在廊檐下。
天际的日头缓缓升上了正中,空气中温度越来越高,热得人快要喘不过气,偏偏头顶古树间蝉鸣灌耳,飞鸾烦躁地在原地猛踹了几脚。
日光渐渐西斜,铺天的火霞沁染了半边苍穹,傍晚的风依旧闷热,当清冷的月亮微微冒出头的时候,这难熬的一天似乎终于过去了。
“轰隆……!!!”
屋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飞鸾把门一推直接闯了进去,恰见卫谦半扶着身体倒在屏风边,男人面色苍白,身上系着件松松垮垮的雪青色长衫,见人来了,命令出声:“出去。”
“主公!”飞鸾急得直跺脚,“我戴了面巾不碍事的。”
卫谦再次命令:“出去。”
飞鸾只得往外倒。
卫谦翻过身仰躺在冰冷的瓷砖上,胸腔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腰腹处延伸而上的黑红色血线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过去多久,一股寒意从脊背蔓延上下,透过半开的窗户,他看见一片浓郁的黑。
有乌云挡住了月光,突然而起的大风刮过地表、草木、人脸……苏酥接连咳嗽两声,用大袖遮住灰尘。
陈音音高举起一把自己制作的油纸伞在她面前炫耀,“姐夫,我做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