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薄荷叶清凉解燥,的确能缓和他现下的焦虑,嬴舟三两口喝完,顿时感觉转好许多。
“能帮上忙就好——快些用饭食吧,再不吃该坨了。”
司马家如今成了供众人歇脚的驿站。
司马扬倒也颇为大方,主动给备好食水,庖厨内整日都温着汤,保管大家几时来都有顿热乎的可以吃。
现下赶上了正午的饭点,陆续有人进门来要些炒米、汤面或是煎饼,三三两两地坐在院中,偶尔交流一番今日的所得所获。
瞧着真有几分乡下农闲之际,庄稼汉们坐在田埂上侃大山的样子。
由里到外透出一股朴实,非常的接地气。
小椿尤其爱吃司马夫人摊的煎饼馃子,在灶间顺了三个,坐在台阶上边瞧小鸡啄米,边填饱肚子。
屋外的红豺一族如今渐渐将扎营之地从树下挪至道旁,一群人攥着几片rou干,吧唧吧唧地嚼。
那玩意看着都硬,吃一口得灌两口水才能涮下去。
司马夫人好心,也叫女儿端去些rou汤稀粥。
蓟进咬rou干的时候,双目仍在注视着端碗吃面的嬴舟,神情莫测难辨。
小椿就看他拿那干树皮一样的腌rou磨牙,自己都替他的腮帮子酸痛,不由抬手摸了摸,再万般幸福的咬了口煎饼。
美味。
“喂。”
就在这时,笼子里的青蟒漫不经心地唤了她一声,语气说散漫不散漫,说认真也不算认真。
“提醒你一句,离那头红豺远一点。”
小椿不予置评地扬起两弯秀眉,来了兴致,“为什么?”
后者吊儿郎当地靠着墙,“因为他与我一样,都不是好人。”
她目光探究地盯住对方,端详良久,觉得费解,“我很纳闷,司马老先生怎么不杀你呢?你吃了那么多妖,留着你干嘛,心眼又小,不怕被你报复吗?”
寒洇闻言,腔调清朗地笑出声来,不知是认为她的问题可笑,还是她对自己的这番见解可笑。
“他当然不会杀我,他可舍不得杀我,你知道我们蛇Jing在黑市上有多金贵吗?”
“蛇胆是治百病的良药,蛇皮是锻造兵刃衣甲的上等材料,蛇rou更是大补之食,哪一件放到黑市去都是稀罕物。所以,大凡抓到蛇Jing,寻常人是不会想着杀的。”
小椿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现在顶级的食材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厉害厉害。
第19章 白石河镇(十三) 去吧阿旺,咬他!……
一顿饭刚刚吃完,小椿正准备去捞她的盆儿,迎面便走来两个脸生的女子,其中一人怀里还抱着只毛色赤红的小狐狸。
“小椿姑娘能替我们也加一层护甲吗?”妇人轻声央求,才说完,旁边的姐妹就打断她,低低纠正道,“给孩子就行了。”
她听罢方觉失态,忙补充,“噢对,我们便不麻烦了。只是孩子还小,我二人法力不济,怕庇护不住它。”
“没关系啊,小事情。”
小椿不以为意,她向来大方,毕竟白栎树天生地长三千年,灵力充盈丰沛,从未有过枯竭。
当即就翻手结印,毫不含糊地给三人都上了一个坚实的白栎盾壳。
两只狐狸Jing千恩万谢地走了。
她叉腰仰头舒展了一下脖颈,兀自欢快地转过身去,冷不防眼前骤然一黑。
仍是那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感,这回似乎来得比先前更猛烈,连双腿都跟着发软。
嬴舟恰好在她旁边,眼疾手快地一伸小臂,让她借力扶住。
“你怎么了?”
他观察她的脸色,只觉瞳孔中的眼神很涣散,“哪里不舒服吗?”
小椿揉着鬓角,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应该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嬴舟的视线落在那盆白栎树苗上,靠下的几片叶子俨然有些蔫败,不及她凝成实体前那么生机勃勃。
“是不是妖力消耗得太多……你快上床去躺一躺。”
今日的软垫铺了两层,比前些天更舒适,然而她却怎么也提不起Jing神,像只被霜打过的茄子,眉宇间尽是困意。
司马扬号称读书破万卷,医术多少也会点儿,这医人和治妖并不全然相同,可修出人形之后的妖,五脏六腑却与人族是如出一致的。
他把脉摸了摸脉象,只能讲个大概:“小椿姑娘内体气虚,因而时常困顿,疲倦乏力,Jing神不振。所谓‘气实形实,气虚形虚;脉实血实,脉虚血虚’。”
末了,面朝一边,向嬴舟与大猞猁解释道,“对妖而言,也就是元气不足,灵脉微弱。”
大猞猁前半段压根听不懂,好在这老东西后半句总算讲人话了,怔怔地颔首:“意思便是说,咱大姐是劳累过度,没补好身子,对吧?”
嬴舟蹲在小椿床边,两手扒着床沿,目光担忧地注视着已陷入沉睡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