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母亲离世之后, 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再也没有机会,去体会过来自他人的温柔和呵护了。
所以......
是她刚刚的感觉出错了吗?
她为什么在这一个短暂的吻中, 感受到了久违又陌生的温柔。
甚至是——来自最血腥残忍的血族的,温柔。
塔塔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的茫然。
明明不该出现在某种人身上的特质, 出乎意料之外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进而形成一种巨大的反差。
像是原本棋盘上被规划明明白白的每一个格子,突然被一只漏墨的羽毛笔胡乱涂鸦,绘制了一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新的棋盘。
好像有什么不对。
可具体说起来,好像又很合理。
这种令人困扰的错乱感, 让塔塔对西蒙这位血族亲王的感官,一时之间变得无比的复杂。
又过了好一会儿,塔塔突然用力的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些她想不通的情绪全部扔出大脑——她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被关在城堡高楼,后来长大了点儿才学会自己偷偷跑出去, 到王城的集市里面去看看另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但塔塔到底才只有十六岁, 没有来自长辈的正确的引导和指引, 她对于一些复杂的情感都无法理解。
她只有一个最单纯且直白的愿望。
——自由。
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塔塔在心里一次一次的提醒自己, 要记得自己的目标。她直直地往房间中央的水晶棺木走去,打算继续研究该怎么将棺材打开。
女仆每天为她准备的裙子都很长,需要搭配鱼骨撑将缀满繁复蕾丝的裙摆撑出漂亮饱满的弧度。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由于继母的苛待,塔塔基本没有穿过这种华丽的款式。她自己也更习惯于简单方便行动的裙子。但这些日子塔塔呆在血族的领地里,她也不好提出太多要求,尤其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不过是要随时提起裙摆而已,不然就会不小心踩在自己的裙子上,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塔塔留心地提着裙子往前走。
今日房间里又少了两根蜡烛,愈发昏暗的光线放大了物体的Yin影,就连塔塔自己的影子落在地上,也变成了一大团庞然巨物,乌黑的随着她的步伐向前移动。
塔塔眯了眯眼睛。
这个亮度对于正常人而言,像是深夜只有半轮弦月的夜路,周遭惨白色的光亮使一切事物都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但大致还能够看清具体的物体。可是塔塔的眼睛天生无法在黑暗中视物,在夜晚她的视力比正常人更要弱上几分。现在这个亮度,她已经近乎于看不清什么东西了。
只能勉强的靠这十日来的记忆,猜测房间里具体物体的摆放位置。
她试探着脚步往前走,一步一步都很缓慢。
在无限安静的环境之下,她的大脑又忍不住开始发散思维。
对了,西蒙最后和她说的话是什么来着......
当时对于那个落在额头上的轻吻,塔塔的心里情绪太过于震惊和僵硬,一时之间都没有留意到西蒙的话。
塔塔努力在脑子里回忆。
好像是......“晚安,我的新娘。”
新娘?
塔塔的瞳孔不由得震动了一下,整个人都怔住了。
西蒙的意思是,他要娶她吗?
——而不是她预计中的,他看上了她,打算让她成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血仆,免除塔塔被其他血族共享的局面。
在塔塔的计划里,她要哄着西蒙暂时给予自己庇护。然后,再想办法找各种理由,无论是撒娇装傻,还是其他各种办法,或者实在不行,真的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塔塔也能接受被他吸几口血的结局。
她慢慢地麻痹西蒙的警惕性,让他认为自己乖顺听话,永远不会背叛他。
接着,再从他的手中哄来最初在珀西瓦尔公爵府的时候,她主动交给他保管的,属于她的大笔嫁妆。塔塔相信自己一定能表现得足够乖巧且无依无靠,引起他的怜惜和疼爱,将她的钱财都还给她。
等这一步成功之后,她就可以继续计划着逃跑脱身,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开启新的快乐生活。
结果——
西蒙想的不是让她成为自己的血仆,而是要娶她?!
塔塔开始有些慌神了,这和她计划里设想的偏差太大了啊。
她刚刚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西蒙看上她了是件好事,她的运气真不错。可现在想来,这压根不是什么好运气!
西蒙是血族十二亲王之一,这种至高的地位让塔塔从来没想过亲王会娶一个人类少女当自己的新娘,千百年来,也从来没听说过类似的先例。但就算塔塔不了解血族内的传统,从人类世界的规则来看,一个男人对正妻的重视程度,绝对要远高于对一个玩.物的态度。
就连珀西瓦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