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睦猛地睁眼,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
不对,明明是她蠢得被电蚊拍电了,又从矮凳摔了,哪里有什么蒋铭绎?
脑子里炸开了锅。
羞耻,太羞耻。
冲散的记忆碎片渐渐拼凑起来,赵思睦低头一看,身上还是那件礼服,她赶紧摸摸自己胳膊,再动了动腿。
嘶,疼。
但好歹都在,没有缺胳膊少腿。
赵思睦终于松了口气,哦,不用做鬼了。
“醒了?”偏清冷的声音,仍旧不带多少温度。
却激得她立马回过神来,再想不起来梦里那句不正经的“自己解”。
她僵硬的转过头,眨眨眼,确实是蒋铭绎没错。
他手里拿着手机,同样低着头,同样看不清眉眼,就这么坐在她床侧的椅子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手机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赵思睦又眨了眨眼,他还是在梦里可爱些。
许是她许久没有出声,蒋铭绎终于分过来一个眼神,冷冷淡淡的一瞥,看不出喜怒。
赵思睦扭回头,继续看天花板。
好吧,也不能怪他,就算她真缺胳膊少腿了,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还能怎么放不过他?
蒋铭绎看完最后一行字,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他起身,“喝水吗?”
为了迁就她,他微弯着腰,“还是哪里不舒服?”
他习惯了端着张冷脸,连关心起人来也是冷冰冰的。
赵思睦哪敢生气:“没有不舒服。”
她冲他挤出笑,认认真真看他。
然后,她发现蒋铭绎看着人的时候特别专注,黑漆漆的眼睛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但那张脸啊,平静无波澜,产生不了任何旖旎。
赵思睦乖巧的:“想喝水。”
“嗯。”蒋铭绎绕到病床另一侧,替她摇起床。
赵思睦看他忙碌,心里想的却是她摔了,之后的记忆全无,不知道爸妈知不知道她爬树了?爸爸知道了肯定是心疼她,妈妈么,她又要挨训。
她顿时沮丧起来。
摔成那样,也不知道其他人看到会怎么想。
蒋铭绎调好床,又给她倒水递过去,“自己能喝?”
赵思睦:“……”
自己解?梦境的碎片又来了。
脑门疼。
赵思睦接过,不敢看他,“嗯。”顿了顿,“谢谢蒋叔叔。”
蒋铭绎:“……”
她喝了两口就捧着玻璃杯不喝了,爸妈到底知不知道?
没纠结太久,蒋铭绎像是会读心术,“你父母不在。”
赵思睦竖起耳朵。
“怕他们担心,我还没有告诉他们。”蒋铭绎主动说。
见她明明在意得很,偏偏不肯问,他眼里流露出几分笑。
他重新坐回去:“其他人也不知道。”
赵思睦眼睛瞬间就亮了,她还是用双手捧着喝了没多少的玻璃杯,“谢谢蒋叔叔。”
她笑眯眯看他,这回可真是真心诚意的笑,越发显出之前几次的敷衍。
蒋铭绎不动声色打量着。
他一不吭声,那气势又来了,赵思睦收敛了笑,“蒋叔叔?”
“嗯。”他拿起手机看了眼。
“蒋叔叔。”赵思睦将玻璃杯搁床头柜,“我今天吧,其实是在助人为乐。”
蒋铭绎掀了掀眼皮:“嗯。”
嗯?就没别的?
赵思睦很忐忑:“就是我看那小男孩可怜,我就想着我得帮帮他是不是?”
蒋铭绎又“嗯”了一声。
她胳膊撑着床悄悄挪了挪,刚一动,牵动右脚踝的伤,顿时眼泪汪汪。
她怕疼啊。
“可我够不到。”这话委屈极了。
蒋铭绎一愣,抬头看她,小姑娘眼睛都红了,活像他欺负了她似的。
她有这么娇气?
“我下次就不会逞强了。”赵思睦自言自语。
其实还是在维护她的淑女形象。
蒋铭绎没有拆穿:“嗯。”
才怪。
要不是穿着裙子,她说不定真能爬上树去。
做足了铺垫,赵思睦小心翼翼觑他一眼,“蒋叔叔,我爸爸在上海,妈妈在新加坡,离我都挺远的。”
蒋铭绎点头,不变的“嗯”,语气都一模一样。
“您也说了免得他们担心,要不就索性不告诉他们了,您觉得呢?”赵思睦眼巴巴看着。
快说是呀。
蒋铭绎嘴角噙着笑,点点头。
赵思睦也笑了,刚要道谢,只听他:“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可以现在给他们打个电话报平安。”
赵思睦:“……”
蒋铭绎一本正经:“这事我全程看到了,我可以替你解释。”
赵思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