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那番话的意思就是祖父去了,长辈们不能支撑门户,荣府的将来还要靠他和琏二弟。刚刚祖母提点琏二弟又何尝不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一心只读书不管窗外事,甚至只会死记硬背不知人情长短的古板迂腐之人许是能中秀才,但想中举必定是才学才干都来的。
贾政弱冠之间就中举了,可谓贾家目前的第一才俊,他再谦虚也明白祖母指望他恢复荣府的风光。
陆稹猜得着贾珠的心思,尤其这个便宜孙儿此时毫不掩饰地迎着她的目光,“宝玉前程有限,我和你母亲多疼疼他也就罢了。”家业人脉全归你,将来也要靠珠哥儿你提携弟兄子侄,“不求别的,只求咱们家能在朝堂上再有立锥之地。”
这话一出口,贾琏都秒懂了:他父亲袭爵但毫无实权,除了逢年过节的祭祀盛典,父亲压根见不到陛下的面儿;二叔素来清高爱读书,可都快五十了,还是工部六品官……照祖母这意思,估计五品顶天了?
贾琏当然比贾珠更好懂,既然有教育便宜孙儿的机会,陆稹当然要把能说的一口气都说完,要不下次再有合适的说教机会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你二叔都快五十了。他要是四品京官,我又何必特特提醒你们。”她顺便讽刺一下隔壁宁府,“隔壁老的小的没个着调,还一心高乐,且等着吧。”
其实她这话不仅把宁府骂了,把荣府大多数人,比如贾赦贾政兄弟以及原主,都给捎上了,但贾珠和贾琏不觉得哪里有毛病。
贾珠也幽幽地叹了口气,顺便拍拍堂弟的肩膀,“少跟那边凑合了吧。”
听者有心,贾琏的脸当即就红了:隔壁珍大哥哥搞出来的新鲜玩意儿,他也应邀体尝过几次……现在想想,若是珍大哥哥的爷爷还在,两条腿都得给打折了……远大前程和一时享乐比起来,稍微像样点儿的男人都得坚定地选前者。
把那根百年老参留在贾珠这里,陆稹便扶着鸳鸯的手回去了。
贾珠还不能下床,只能用言语表达一下依依不舍,而另一个便宜孙儿贾琏则是一路把老太太送回了屋。
贾琏告退后,一直留心这边动静的探春笑盈盈地过来,行礼后小声问,“大哥哥大好了?”
陆稹随手布下隔音的法阵,揭晓答案,“活个五六十没问题。”
探春发布了委托,也准备好了酬金,但她真没天真到认为自己可以随意使唤眼前的仙子:仙子能送她重生,再出手改变一二关键人物的命运,比如她的珠大哥哥,那就尽够了。其他的,都得“事在人为”。
此时探春和迎春惜春两个姐妹,再加上异母哥哥宝玉,一起跟着祖母居住。纵然祖母正是仙子所幻化,她也觉得不适合让祖母开口把环哥儿带到跟前养育,所以想让环哥儿学点真本事——跟着姨娘,那Yin阳怪气和满身小家子气学了个十成十,哪里像个国公府出身的少爷?得想法子让珠大哥哥看到再不管教庶弟,庶弟能给荣府丢个大人!
探春为了让弟弟学好,可不会不舍得,“得谋划着让环哥儿吃个大亏,不知道疼总不会悔改。在家再怎么受挤兑,总是衣食无忧的富贵公子,这可不成。”
陆稹道:“那你且去思量思量,需要我搭把手尽管来说。”
探春应下,之后一点礼数也不疏忽,正经行礼后缓步告退。
陆稹笑摸猫头,“难怪上辈子能做成跟‘海蚌公主’差不多的王妃。”
小黑“咪”了一声,“这个委托收入不高,所以我要提醒主人你,蚊子rou也是rou!”
这个时候贾琏刚刚成婚,秦可卿还不曾嫁给贾蓉,陆稹琢磨着一会儿就给即将登基的狗皇帝姜潍正送信儿。
至于甄士隐……陆稹算了算:好像还没死,那就加一条,别忘了托梦让家人父女团聚去。
多扯几句,之前几次委托,陆稹若是来得早了,英莲压根没丢,一家子和和美美别提多如意;来得晚了,甄士隐已然出家,是那种真看破红尘不问俗世的出家,挑明英莲也就是香菱的身份又如何?她一个呆萌且美貌的姑娘怎能“独善其身”?
只要让宝钗接手了薛家的管家大权,薛蟠的下场又注定不怎么样,那么香菱的日子都称得上滋润且没太多烦恼。
陆稹想了想干脆一起托梦:甄士隐倒还罢了,但狗皇帝姜潍正那边跟她已经做了好几次师徒,连着几世的数据忒多,一次灌输,姜潍正起码要病上些时日。
就当她这个做师父的心疼他吧。
却说陆稹赶在甄士隐出家之前托了个梦,甄士隐深信不疑,按照梦中指引,蹲守在一处人牙子老窝等了数日,果然等到了他那个眉心有颗胭脂痣的宝贝女儿!
甄士隐再落魄,日子总过得下去,同时他是位正经的举人老爷,一纸诉状告上去,官府并不好置若罔闻。
丢了女儿遭了灾,夫妻俩过得浑浑噩噩,然而找回了自己唯一的骨rou,甄士隐抱着瘦得不像样且见他只知道哭的女儿,心都要碎了,他立时起誓:我得振作,起码不能让妻女再受委屈。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