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身份,这哥俩自然就没打算让陆稹教儿子们文化课。陆稹跟这哥俩不谋而合,她光给学生们讲故事,都能从出生讲到入土。
林海能给女儿踅摸个不得志进士启蒙,如今圣眷颇隆的保龄侯府手握教育资源不在林家之下。史家三兄弟目前的老师是有名的大儒,上午读书,下午就坐在陆稹身边规规矩矩地听新老师讲古。
却说陆稹的午后故事会开了没几天,贾代善终于找上门来,请她给两个儿子开小灶了。
陆稹就问:“摸过底了?”
贾代善毫不掩饰地捏了捏眉心,“我觉得……可能无药可救!朽木不可雕!”他似乎没法儿直面他辛辛苦苦在阎王殿前蹲等许久的仙子,“我都没脸说了,都是我的错。要不您还是看看我那两个孙儿,把他们教成可造之材吧。”
贾代善心明眼亮不说,也不推卸责任,这一点陆稹挺欣赏的。
这个时候贾敏已然出嫁,而贾赦已经满了二十五岁。老家那儿三十五六的巨婴和妈宝比比皆是,贾赦贾政不到三十其实总有点改进余地,陆稹便道,“你都不挣扎一下,默认俩儿子注定败家了?”
话匣子一开,哪怕小舅子史玄就坐在一边看热闹,贾代善也无所顾忌,“我哪里在意他糟蹋不糟蹋银子?!我是失望,都有儿子的人了,旁人一挑唆就能上当,做事半点不思量,不分轻重。”
外祖母去了刚半年,就能大喇喇地从外面领人回家,还不是良家子……就算是皇子,也没谁会这样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体面。
贾代善继续道:“我瞧着他就是头脑一热,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让我教训一顿,错是知道错了,但偏能梗着脖子死咬着不肯悔改。”
这就是“我这个当老子的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还要定罪,怎么着都不服气”的意思。
陆稹笑道:“你家老太太把他宠成了金孙宝宝,不可一世到亲爹都不能让他低头呢。要我说,这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老太太没了,你们夫妻又何尝舍得他吃苦?最多不就是挨揍?”
贾代善果断道:“我这就把他送营里去!”
陆稹阻拦道:“你也是关心则乱了。现在可不行,你这个儿子正坚信天老大他老二呢,又跟你们夫妇闹着别扭,他倒是吃软不吃硬,可又不知道轻重,到了营里真给你惹出大祸来,你这一代荣府就凉了。”
前几个委托里,贾赦到了五十多岁时已然认命,爱享乐不假,但真不爱惹是生非——多说一句,贾琏挺像他的,事儿也不多,老爹死了贾赦袭爵后碰壁太多,尤其是仕途断了,他知道痛就懂得收敛,从而彻底跨过中二期。
现在嘛,还不是因为贾赦作为嫡长子,始终被偏爱,所以有恃无恐。
贾代善看着陆稹的脸色,问道,“要不仙子先去见一见?再看您这边打算弄个什么章程?”
陆稹要打个预防针,“我的教学手段可能比较粗暴……”
贾代善双眼放光,“您随便出手,打死算我的!”
陆稹颔首道:“说定了。”
围观了全程,史玄捧着茶盏不厚道地笑了起来:我的儿子真是越看越招人疼。
第二天上午,陆稹应邀前往荣国府。
贾代善姿态做得极足,直接中门大开,他亲自迎客。国公爷这等做派,落在荣府上下的眼睛里,这群人便都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位萧先生了。
话说贾代善是出了名的貌若好女,但再好看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跟他孙儿宝玉气质完全不一样,而史夫人跟丈夫贾代善站在一处,居然毫不逊色,堪称一对璧人——史夫人听说国公爷给儿子请了连她弟弟都赞不绝口的先生,哪怕身着孝服也专门出来待客。
史家在发达之前也是金陵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现在的贾母称呼为史夫人更为合适:只看外表,就能断定这个时候的她跟七十多岁的她心气脾气完全不一样。
分宾主落座后,史夫人得了丈夫的眼色,便把丈夫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两个儿子表现如何全叙述了一遍,面对儿子们的新老师,她一点委婉护犊子的意思都没有:哪怕她前两天拦了丈夫一回,不让丈夫太过手重而把赦哥儿打出个好歹来,却也坚信赦哥儿再不仔细教导,往后就不用指望了。而小儿子乖是够乖的,读书也用功,但脑子实在不灵光……
史夫人其实心里都有数:不求大儿子光耀门楣,只要袭爵后能守住家业即可;小儿子这辈子撑死能考个举人,然后选个安逸些的官职,这辈子不愁吃喝也就罢了,期间若有一二不妥,总还有女婿看顾,荣府往后如何还是看孙儿们。
聊过之后,陆稹便跟着贾代善夫妇前往贾赦的院子。
贾赦被他老子揍得皮开rou绽,趴在床上养伤,妻子赵氏正守着他。这会儿贾政也在屋里,正跟他哥哥说话,主题思想就是劝哥哥好生认错。
陆稹一进门就乐了:之前的委托,这哥俩都五十上下了,一样的浑浊又油腻。而现在兄弟俩正青春年少,只说外表,让女人一见倾心实在半点不稀奇。
不得不说,从文字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