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致人伤亡,流放三千里,还不准赎,消息传来,薛姨妈都快哭死了,只不过大家都各扫门前雪,没人有耐心安抚她。而这话里的表兄弟说的可不就是史家兄弟。
贾政摇了摇头,“人家一门双侯,日子瞧着过得艰难,内里怎么着咱们又不知道。横竖咱们的表兄弟有那个底气不奉承他王大人。”
当然这个时候再马后炮,说史家表兄弟,甚至提起林海,既然不看好王子腾,连他们都连带着逐渐冷落,却不提醒他们一二,就真没意思了。
贾赦仰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娘娘有造化,琏哥儿和宝玉瞧着比咱们哥俩强,又有贵人乐意护着,”顿了顿冷笑一声,“不仅比隔壁强,比王家将来也不差什么。”
贾政也跟他哥一样,饮尽杯中酒,“正是如此。”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如今兄弟俩被一个人坑,处境也一样,没了攀比自然能互相理解,也更亲近了起来,找回了点儿“幼年时,年纪相近的兄弟俩招猫逗狗,被亲爹亲妈连环暴揍,最后躺在一个屋子里养伤一起哎呦”的感觉。
喝了一顿酒,兄弟俩不说尽释前嫌,却也能做到同进退了。
于是第二天傍晚,等贾琏和宝玉都回家,贾赦贾政兄弟一起来到贾母的屋子,当着邢王两位夫人,李纨凤姐儿,迎春探春贾环贾兰,这一大家子的面儿,把他们这些年为王子腾做过什么,王子腾又无回报,如今又牵连了他们多少,以及陛下如何处置等一一分说清楚,半点儿不带隐瞒的。
王夫人羞愧得要命,气血上扬,血压飙升,当场就犯了心脏病。
凤姐儿面壁思过这段日子她想明白了挺多事儿:这就是跟她娘家……割袍断义了?想想大伯大伯母浑不在意她的处境,荣府出了力,都没得到什么回报,娘家得了这样的果,也是自然。
除了贾母、贾琏和宝玉,被抬进内间喂了药等大夫到来的王夫人,以及若有所思的凤姐儿,其他人此时就是一脸懵逼:说好的咱们家跟王家最是亲厚呢!
邢夫人这会儿都顾不上幸灾乐祸了,而是傻乎乎地问,“那咱们家往后怎么办?又能指望谁?”
此言一出,全家都挺尴尬。
倒是贾母最先叹息一声,“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什么都比不上靠自己。咱们家现在就有琏哥儿,有宝玉,你们,”说着望向贾环贾兰他们,“还小,也要上进。”
“靠山山倒”这话是老太太从送药给她的太医口中得知的,因为特别符合她家的情况,老太太一听就记住了。
至于送药的太医,正好就是陆稹没出师的学生的学生。
不管怎么说,荣府就此消停了下来。而王子腾在上过自辩折子后,就忙着为自己早年做下的错事擦~屁~股,两家就此诡异地相安无事。
两年后,长江多段决口,多省遭灾,林海带着陆稹的各类药物,跟着一位阁老一起,被火急火燎地皇帝派出去赈灾。
大灾之后要防大疫,这是常识,而且因为时候不好,这场大洪水令多地粮食欠收乃至于绝收,也是幸亏皇帝给陆稹做了多年总代理,银子粮食提前攒了许多许多。
即便如此,为了防止当地没良心的富商乡绅囤积粮食坐地起价,皇帝特地找多个外国商队订购了大量粮食。
反正皇帝财大气粗,不稀罕这点银子。万一粮食用不上,陆稹闲着没事儿给皇帝出主意:一部分存起来,另一部分咱们拿来酿酒。酒可以直接用,可以合药,也可以卖。
有贤臣能臣,有银子有药有粮食,灾情迅速得到了控制,到了秋末灾情竟以平息大半,而这个时候,莫说基本的吃穿住,林海甚至连给遭灾百姓第二年的种子农具都预备下了。
结果百姓们不约而同地给皇帝、那位阁老以及林海立了生祠或是长生牌位,皇帝居中,阁老和林海跟左右护法似的……消息传进京城,皇帝特地找陆稹使法术,见识了一下百姓自发弄出的生祠、画像和牌位都什么样子时,他笑得肚子疼了整整一天。
就在这一年,黛玉以十八“高龄”跟宝玉订了亲,因为这一年宝玉回乡考试,中了个案首。
林海考虑到宝玉这些年的变化,以及荣府现在的情况,再为了八字都没一撇的外孙外孙女着想,没有提什么入赘。
其实只要他好好的,不管是迫于压力还是真心,都和娘家几乎断了往来王夫人纵有万千心思,还不都得忍着。
林海赈灾回京向陛下复命后,为商量婚事,他登了荣府的大门。他借口原配贾敏嫁给他都快二十,表示他舍不得黛玉,还想女儿多留在身边几年。
不过贾敏当时晚嫁是为给祖父贾源守孝,林海拿这个说事明显是因为什么让他不满。
参考一下林家家风,贾母就知道该收拾收拾宝玉的身边人了。这次王夫人什么话都没说,反而认认真真按照贾母的意思办,同时还极为难得的将心比心,为黛玉考量一二。
于是一心以姨娘自居,言必称“我们”的袭人,直接被打发了。反而王夫人一直看不上的晴雯是个老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