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为季琢换上了一身的若竹色,均是扎眼的颜色,加之俩人形貌出众,不免引人侧目,且俩人分明皆是男子,又这般亲密地牵着手,更是惹人遐思。
面对各色目光,沈已墨含笑以待,甚至还与一妇人道:“这是我家夫君。”
季琢不习惯被人牵着手,但扫了眼沈已墨面上愉悦的神情,低叹一声,到底还是未甩开手去。
且于他而言,路人不过是路人,路人如何看待他与沈已墨,同他有甚么干系。
俩人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终是到了夜市入口,这夜市人流如织,俩人好容易才挤进去。
甫进夜市,便有一处卖梅干菜酥饼的摊子,十数个排队的食客将小小的摊子围得水泄不通。
沈已墨闻着新出炉的梅干菜酥饼的香味,也拽着季琢,凑过去排起了队来。
俩人身在人群中,倒是无一人注意到俩人交握的手。
沈已墨体质偏凉,即使是早春的时节,手还无甚热意,但季琢的手却是热的,热气透过相贴的肌肤,轻易地传遍了沈已墨的四肢百骸。
沈已墨抬首瞥了眼季琢,恍惚间觉着俩人现下是一对逛着夜市的恋人,顿时心中仿若沾满了蜜糖一般,甜得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情不自禁地以食指轻轻地勾弄了几下季琢的掌心,又将手指紧了紧。
季琢觉着掌心有些发痒,本欲将手收回去,但沈已墨既不再作弄,他便任由沈已墨牵着,但不知为何这沈已墨的力道竟愈发大了,像是要将他的手指尽数折去,又像是要将他的手背生生穿透。
他疑惑地垂首去看沈已墨的面容,沈已墨微微抿着嘴唇,双目迷迷蒙蒙的,半点不似平日的模样,他心底不由地有些许慌张,急声问道:“沈已墨,可是出甚么事了么?”
因周遭吆喝声不断,季琢这一句被掩盖了去,沈已墨半个字都未入耳。
季琢低下首来,凑到沈已墨脸颊旁,复又问道:“出甚么事了么?”
沈已墨见季琢突然凑得这样近,一惊,不住地连连后退,但因他的手还与季琢交握着,他退了几步,便退不得了。
沈已墨定了定神,伸手状似无意地抚了下右颊,这右颊由于适才被季琢的气息打得正着而发烫着,半晌,他才勾唇笑道:“你凑得这样近,是要吻我么?”
季琢闻言,放下心来,指了指俩人交握的手,道:“你握得太紧了些。”
被季琢这一提醒,沈已墨才觉察到自己的指尖居然已嵌入了季琢的手背,幸而并未出血。
他急急地松了手,因用力过猛,身体失衡,几乎要摔了去。
见状,季琢快手扣住沈已墨的右腕,沈已墨则顺势扑入了他怀中。
俩人的动静终是惹了旁人注意,一个拿着热乎乎的梅干菜酥饼的老妪横了俩人一眼,不轻不重地骂了句:“断袖。”
沈已墨毫不在意,非但赖在季琢怀中不走,甚至还以面颊轻轻摩挲着季琢的心口。
恰是这时,摊主吆喝道:“请问两位要几个酥饼?”
排了这许久的队,终是轮到了,沈已墨登地从季琢怀中窜了出来,凑到摊子前,笑yinyin地道:“要十个。”
摊主动作利落,不一会儿,便将烤好的梅干菜酥饼装了纸袋子递给沈已墨。
沈已墨付了钱,抱着一袋子热乎乎的梅干菜酥饼,取了一个咬了一口,这梅干菜酥饼手掌大小,混在梅干菜之中的肥rou已全数被烤出油来了,这使得酥饼愈发油润酥脆。
沈已墨吃完一个,又塞了一个到季琢口中,季琢也不推拒,面无表情地吃了起来。
还未待季琢吃完,沈已墨又用脸颊蹭了蹭季琢的上臂,季琢以为他又要戏弄自己,下一刻,却听得沈已墨可惜地道:“这云锦锻着实是不错,之前应当向朱悬多要几匹才是。”
季琢闻言,不知该做如何反应,索性一言不发。
俩人且走且吃,约莫半刻后,转到了一处书画摊子,夜市中摊子之间几乎无丁点间隔,这书画摊子却古怪得很,两边的间隔竟足够俩个成年男子并肩而行。
书画摊摊主是一个瞧起来乐呵呵的青年,青年见来了客人,热情地招呼道:“两位客人,我这字画虽然不是这黎州顶好的,但用来作装饰却是极好的,而且有好几个回头客道挂了我的画能转运。”
沈已墨一见这青年便思及了花妖,花妖也曾在集市处贩卖字画为生,但俩人形貌却决然不同,花妖骨子里尽是恹恹之气,但这青年却充满了活气。
沈已墨取了张锦帕,细细地擦了擦沾了油气的手,才去看青年的字画。
这青年的字画尚算不错,他指着其中一幅道:“这副如何卖的?”
他话音堪堪落地,却有一人走到他身侧劝道:“你可莫要买他的画,他的画脏得很。”
沈已墨扫了眼来人,笑道:“我看这画不错,你为何要说这画脏得很?”
来人压低声音道:“这周锦书的画买不得,他每次得了银两便去那最下等的ji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