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探入放置在桌案上的面盆,掬起一捧水往面上随意泼了几下。
这沈已墨貌美,现下一身的慵懒之意,水珠子落在眉眼间,端的是活色生香。
舒蕴不由地道:“你长得是极好看的。”
沈已墨侧首笑道:“舒娘子谬赞了。”
说罢,沈已墨问道:“季公子起了么?”
舒蕴答道:“季公子已在下头用早膳了。”
沈已墨颔首,又问道:“他吃的是甚么?”
舒蕴奇怪沈已墨何出此问,后又领悟到这沈已墨既是季琢之人,为了银子,自是要对季琢上心一些,方答道:“要了两个馒头,一碗白粥。”
沈已墨绞了软布擦干脸,嗤笑道:“他倒是节俭。”
舒蕴热情地道:“店里的馒头好吃得紧呢,沈公子要不要也尝尝?”
沈已墨不好拂人好意,点点头:“那我要一个馒头,一碗牛rou羹。”
哪有人一大早就要吃甚么牛rou羹的,舒蕴心下奇怪,却又听沈已墨道:“对了,有烧鸡么?”
舒蕴一怔,摇首道:“烧鸡已售罄了。”
“既然烧鸡没了,那来三两牛rou罢。”沈已墨笑盈盈地道,“还劳舒娘子先备好,我待会儿就下去。”
一大早要吃牛rou羹已是奇怪,这沈已墨竟还要烧鸡、牛rou,真真是个怪人。
舒蕴开门做生意近五年,还从未碰见过沈已墨这般的,不过既有银子可赚,管他这许多作甚么。
她满面笑意地道:“我这就着厨子去准备。”
她推门而出,将门又合上了。
沈已墨收拾妥当,便下了楼。
季琢出身良好,讲究细嚼慢咽,且若无急事,进食是不讲只字片语的,因而他瞧见沈已墨下得楼来,只抬了下下颌示意他坐下,复又低首去吃余下的半个馒头。
沈已墨凑到季琢身旁坐了,手指搭在季琢腰间,垂首抢了一口馒头。
季琢扫了他一眼,虽讶异他今日素面,但依旧面无表情地继续吃着。
沈已墨手指一动,隔着柔软的料子掐住季琢的一块皮rou,口中含着馒头,唇瓣半贴着季琢道:“季公子昨日睡得好么?”
季琢并不理会他,执起调羹用了一口白粥。
白粥软糯,入口即化,季琢将已见底的白粥用尽了,沈已墨的手指却还不依不饶地掐着他腰身的皮rou,他冷冷地扫了沈已墨一眼,终是开了口:“松开。”
这声音冷淡至极,沈已墨觉得冷得厉害,手指便松了去。
恰是这时,舒蕴送了馒头、牛rou来,她见俩人歪腻在一处,心中暗叹这沈已墨虽长得美貌,但到底是出卖皮rou之人,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知收敛。
舒蕴将馒头以及牛rou摆开,道:“沈公子请用。”
沈已墨起身换了张凳子来坐,与季琢拉开了些距离。
他仰首朝舒蕴夸道:“舒娘子,店里头的馒头果真好吃。”
他一面说,一面狭促地在季琢面上逡巡,直看到季琢颇为不自在地别过脸,方取了竹箸夹了一块牛rou送入口中。
牛rou口感一般,还算可以入口,他用了几口,便放下竹箸,去吃那馒头。
此时,季琢已吃完了自己的馒头,面无表情地道:“我昨日睡得不错。”
沈已墨做出一副失望的模样道:“季公子无我的陪伴也睡得这样好,真真是令我伤心不已。”
季琢压低声音道:“我知你无一日可缺人,但你既已随我踏上修仙之路,勿要再如此了。”
“是勿要再如此说话了······”沈已墨停顿了下,嘴角生起一抹媚笑,“还是勿要再沉溺于情/欲了?”
沈已墨今日未施粉黛,眉目干净,但他这样一笑,仿若仍旧身在楚馆一般,要诱惑恩客与之交缠。
季琢眉间顿生厌恶,方要起身,却被沈已墨一把扣住了手腕。
沈已墨仰首低语道:“我早已说过了我生性yIn/荡,若是要改,怕是得抽筋剥骨,重新活一回。”
沈已墨的手热得厉害,几乎要烫去季琢手腕的一块皮rou,季琢想要挣脱,一低首,入眼的手指、手背均是雪白一片,他只觉得心脏微微有些失序,方要施力,那雪白的手指却是先松了去。
季琢动了动手指,后又将手指拢在袖中,居高临下地道:“你既答应了与我去修仙,便忍着,可莫要让我发现你私下去寻人交合。”
沈已墨以手指拨弄着自己的一撮发丝,笑道:“那我可应承不了。”
闻言,季琢正要发作,沈已墨却不再看他,反是朝着庖厨的方向扬声道:“我的牛rou羹可好了?”
庖厨里头的老戚应道:“就快好了,公子稍待。”
季琢本以为沈已墨只要了馒头和牛rou,未料想这一大早,眼前的竹妖竟还要了牛rou羹。
身为一只竹妖为何会如沈已墨这般?
好粉黛,性喜房中之事,又嗜rou食?
季琢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