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杀御前琴师,难道不怕皇上怪罪?信号弹爆开那刻我明白了,她想搏一搏,今日起事。
我猜的不错。
当我赶到长公主府,局势已无法扭转,我在府外见到了最不可能看到的人——宋副将。
长公主府被一层一层的御林军围住,与之抗衡的是挡在长公主府外一圈又一圈的弓箭手。
一个长公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士兵?私Cao重兵,被抓个正着,长公主这回恐怕有口也难辨。
宋副将一身盔甲,严阵以待,朝长公主府里头喊话:“城外埋伏的三千叛军已被御林军控制,长公主,陛下口谕,若束手就擒,还能留您一命。”
长公主府内无人应答,夜里这座府邸如同低声发出悲鸣的野兽。
宋副将放声大喊:“众将士听令!长公主叛乱!陛下有旨,速速围剿逆党,若有人反抗,一律斩杀!”
“杀——”得到更加洪亮整齐的高喊,士气高涨,划开黑夜的裂缝。
火光、厮杀、惨叫、鲜血,屠杀在我面前重演一次,原来旁人看来是这般感觉。
原来束手无策是这般无力。
原来皇上早知道长公主要乱,并早做了应对之策。
原本华侈热闹的府邸瞬间成了人间地狱,尸骨成堆。
几对人马分别从不同方向前来支援御林军,长公主大势已去。
宋副将踏着尸骨进府解救出一批被长公主逼迫跟着一起造反的忠臣。还捆了几个带头造反的人出府。
我没有看到长公主和二王爷。
只见驸马爷心如死灰的上了囚车,身后跟着容兮姑娘,一脸我看不懂的神色。
那一役震惊世人,后来民间有人传,长公主几千Jing兵败给两千御林军,是因为有人里应外合。事实如何,我也不清楚。
那一晚我被宋副将捡漏回宫。
他的眼神太锐利,封锁长公主府后正准备收兵,在暗处里发现我。
我第一句话是抓着他问:二王爷呢?
他告诉我,二王爷和长公主都被带进宫,等皇上发落。他还说如果我想救二王爷,只能去求皇上。
御书房内皇上随性而坐,手肘边一盘棋落了黑白数子,他持棋子琢磨下一步该下在哪里。
我没有琴,无法为他弹奏一曲。
他执迷于棋盘,并没有抬头,“今日不听曲,我们来对弈一局。”
我在他对面坐下,玉檀里盛的黑子。
白子落得不紧不慢,却步步置黑子于危险之中,黑子涉险逃脱,白子不再紧逼,反倒在棋端两旁步下陷阱,等我自投罗网。
棋盘黑白纠葛凌乱,御书房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啪嗒,很清脆。
曹弘士出声打断,称宋副将求见。
皇上落下一子,“宣。”
宋副将的盔甲沉重得发出咔咔声。
他先看了我一眼,稍有顾虑。我在这里他不好回禀一些重要的事情。
皇上心却很宽,“宋爱卿但说无妨。”
宋副将抱拳道:“是,末将谨遵圣命,已经将一众逆党打入天牢,长公主金枝玉叶,末将擅作主张将长公主幽禁在寰芜宫派人严加看管。”
皇上笑了,“你做的很好。”
宋副将道:“末将不敢。陛下,该如何处置长公主?可需传唤驸马指认?”
“不用。将她幽禁在宫中,终其此生。你知道比凌迟更残酷的处置是什么吗?皇姐心高气傲,有时攻其心,比伤害她的身体更有用。朕要让她一点点,随着岁月慢慢绝望,直至她崩溃。”
棋子没夹紧,掉入棋盘发出响声。
对面的人笑了一声,“你输了。”
我端坐,“皇上,二王爷在哪里?”我是来找二王爷的,不是真的来陪他下棋,听他的攻心计。
“这是你应该对朕的态度?”他捡白子回玉檀,捡起一颗两颗……
“棋下了,我也输了,既然皇上知道我的目的,为何不能如实相告?”
“朕可是听说,长公主束手就擒时,身旁站着二王爷。”
“凭谁都可站在长公主身边,更何况当时局势混乱,谁又分得清身边站的是谁。”
皇上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理,但在不在理却是朕来说。”
我如霜打的茄子无Jing打采。
他将攥在手心的棋子悉数搁回,“都说父皇的儿女里,就数长公主和二王爷最像。但他们两个,是最不可能坐上朕这个位置的人。”
“何解?”看他神情在等着我问出口,而我也如他所愿这么问了。
他冷冷嗤笑道:“妇人之仁和丑态百出,他们连与朕争的资格都没有。”
我无法反驳。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本朝并没有女子称帝的先例,要说服那些老顽固十分难。本朝也没有丑皇执政,二王爷那张脸只会令人惧怕不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