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白梓昕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出,父亲对他和风枝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可哪怕这样,父亲依旧是最为稳重可靠的存在。
白梓昕组织了一下词语,道:“我有点怕。昨天的比赛,让我有些兴奋。”
“很正常。”莫于言的回答,让白梓昕忍不住抬起了头,去审视对方的表情。没有嘲笑,没有茫然,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的平静。
短短三个字,白梓昕仿若找到了主心骨,“这,这不正常。我曾有一瞬间,想舔掉脸上的血……”
那种骨子里涌出的兴奋感,叫白梓昕至今难忘。
“不止吧。”莫于言看着白梓昕,说出了白梓昕粉饰下的龌龊。
那一双墨色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他的心。白梓昕没有来地生出了一丝恐惧。这种恐惧是下位着对上位者的臣服。
白梓昕没有说话。
炼器室一瞬间安静得连自己呼吸都能听见。
过了良久,白梓昕才缓缓地吐了一个字:“是。”
是啊。
不止。
假若他只对尸体兴奋,想要舔脸上的血ye,大概转头就忘了。然而他不仅是兴奋,他的大脑不停地地转动着,该如何去杀人,如何取得这种兴奋感。他把自己代入到擂台上的长臂猿,他想要沐浴在血ye之中,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欢呼。
“你有上一世的记忆。”莫于言的话是肯定句,并不是疑问句。
白梓昕惊讶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莫于言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他已经尽可能地在主角面前展现他孩子气的一面。不知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没等白梓昕思考完,莫于言便又道:“不用担忧。”
这句担忧,不知是让白梓昕别怕他拥有上辈子记忆的事情,还是让白梓昕别担忧对血rou的兴奋。
“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魔族和妖、人都不同。”因为天生比任何族都要强大,所以作为魔族也会有更大的弊端。这种弊端来源于自己,而非他人。
看到莫梓昕依旧迷茫的模样,莫于言道:“你只要相信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哪怕这个正确要和天下相违背?”白梓昕其实也没有太多团体责任感,但总归双拳难敌四手,害怕自己行差踏错,会遭受世界的覆灭。
“强者,就是正确。”莫于言的话十分简练。他从来没有去考虑其他人的感受,皆因他本身就存在这样的思维。
人都是趋炎附势的动物。跟随强者前进是万物的本能,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当这个领头者,让别人反过来追随自己呢?
莫于言的这话,听进了白梓昕的心里。但他又觉得这似乎有哪里不对,需要再思考与消化一番。
“天下生万物,皆有优缺。正确还是错误,不过是人的主观判断罢了。”说这话时,莫于言带着淡淡的嘲讽。
听了这话以后,白梓昕心头的恐惧已烟消云散,可新的迷茫又涌上了心头。
如果失去了标准,那世界将回归混沌,这不反而是一种落后吗?
万物就是从Yin阳正负开始,逐步分裂壮大,再相互融合,直到千姿百态。就和颜料一样,从三原色开始,不断地调和,成为新的色彩。
而基因的传承,正因为只能继承上一代的一半,才产生了变化,优胜劣汰,在竞争中生存。
白梓昕还想再问点什么,然而他从思绪抽离回到现实时,面前的父亲已经不见了。
人生有很多问题,有的可能被解决,有的可能穷其一生也无法破解。然而无论是能解决,还是不能解决,人都无法逃避生存这个问题。
魔斗在即,白梓昕无暇分心其他,专心制作。自看过上一场魔斗以后,白梓昕深刻意识到了这是一场关乎生死的战斗,一旦发生意外,丢的可就是自己的性命。
倒是风枝还是那个松松散散的模样,每天看店,看话本,买美食,一点都不像参赛者。
白梓昕问风枝紧不紧张。
风枝咸鱼躺在藤摇椅上,老神在在地说:“高手,从不紧张。”
“……”白梓昕鄙夷地打量了一下风枝这细皮嫩rou。
察觉到了白梓昕的鄙视,风枝一手搭在白梓昕的肩膀上,认真地道:“你要明白,有一种选择,叫做认输。”
这显然就是一旦遇到无法匹敌的对手,立马投降的意思。
“你这辈子没救了。”白梓昕老学究般重重叹了一口气,怒其不争。
风枝非但没有半分羞耻,反而十分不在意,“没办法。谁让我这辈子嫁得好呢。”
嫁给了主角,有了主角光环,他还有什么需要努力的?
再说,风枝是真的很喜欢如今的生活,平平淡淡地多幸福。一家三口住在小洋房里,吃喝不愁,又有一技旁身,他是真的觉得够了。
相反,风枝很害怕莫于言走向世界顶峰,害怕有一天莫于言会死去。害死莫于言的不是任何人,是他自身失控的思维。莫于言到达魔界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