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她都要哭半天。
倒是二姐再婚生下安东尼之后,反而搬出去了,她白天请了保母照顾安东尼,晚上她便自己照顾。说到这里,我一时顿住,连忙看看檀谊沉,他神气看上去半点也没有变。突然我有点好奇,他和我二姐定期碰面,不知道聊些什么?
我没有问,檀谊沉突然把车子往旁边停下。我一怔:“怎么了?”
檀谊沉道:“买东西。”
我十分意外,难得听见他主动提出买什么东西。眼看他下车了,连忙跟着下去。这边的路上没有几家店,旁边倒是药局,我顿了顿道:“这里有什么可以买的?”
檀谊沉道:“前面有花店。”
我往前一看,确实有一家花店,不过招牌很小,不太起眼。我看看檀谊沉,很有点迟疑:“你要买花?你打算送我妈?”
檀谊沉点头,道:“嗯。”就往前走。
我呆了一下子,忙跟着他。
那花店门口铁桶里的花种类不多,倒是,那些花看上去全都娇艳饱满,养护得很好。店头不大,冰柜旁边的桌子前有个中年妇人正在剪玫瑰花枝,她望见我们,像是愣了一愣,才连忙放下剪刀来招呼:“请进请进!看看需要什么?”
我朝檀谊沉看去,他要了七朵黄玫瑰。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妇人选出花朵,用透明的玻璃纸包装,心头有点不是滋味。我对他道:“我以为你不喜欢玫瑰。”
檀谊沉平淡地道:“这是要送人的。”
我道:“你倒想到了送我妈花,你从没有送过我。”
那妇人似乎隐隐地看来,我注意到,微瞥了一眼,嘴里又说:“你要送我的话,今天是个机会。”
檀谊沉竟道:“你喜欢的花这里没有。”
我语塞,简直无话可说,又好气,怪我自己,上次偏偏要说最喜欢兰花。倒也想不到他会记住了。我忙道:“不管我的喜好,你随便选,你送的我就喜欢。”
檀谊沉不说话,但是他左右看看,走到红玫瑰花前面。我胸口怦怦作响,就看见他伸手,可是往旁边去,从插了粉红满天星的铁桶里轻抽出一朵来。他把花拿到我面前,我呆呆地接过来。
我看看花,又看看他,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妇人的声音响起来:“包装好了。”
檀谊沉掉过去接了那束黄玫瑰,又指了我手里的满天星:“不好意思,还要这个。”
妇人笑道:“送你们吧。”
檀谊沉道谢,便看了我一眼:“走吧。”
走了出去,我忍不住道:“为什么送我这个?”至少也该是玫瑰!
檀谊沉道:“随便选的。”
我霎时无语,拿起那枝满天星看了看,也只好接受,总是他送的。走到车子旁边,我看看他,今天他穿了一件深灰呢料斜纹的大衣,头发梳得齐整,还是他一向的样子,倒又因为他手捧的一束黄玫瑰,那神态看上去仿佛有点温柔似的。他目光转过来,我一时就觉得脸红。
我定定神,忙道:“我拿着吧,我是说花。”
檀谊沉便交到我手里,我心头微动,不禁微笑。这样也算是他送了我一束花了。
车子重开上路,渐渐老旧的楼房少了,处处新式的大楼,或单幢的附带庭园的房子,绿意也多了不知道多少。……越接近我妈住的房子,我心里又有些不定,一方面紧张,这样正经地带人回去跟我妈吃饭,从来没有。我心想,早晓得问周米,当时他带文家绢回家见他的父母是什么心情。我倒是很确信我妈见到檀谊沉,必定会喜欢他,她是我妈,她会支持我的选择。要不然,不会这样暗暗烦忧,因为我们之间具有血缘的关系,就不知道我妈知道了之后,又怎样想法?
我妈那边一直无声无息,半点不着急似的。
已经看见房子了。檀谊沉把车子停在距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我们下了车。最外头的铁栅门没锁,一推就开。我们踩着碎石小路进去,两旁种满了蔷薇,草地前不久整理过,绿汪汪的,有种涩苦的气味。有几只麻雀飞下来,停在树梢啾啾地叫,除此静悄悄似的,仿佛屋子根本没人。
我微微吸了口气,转头对檀谊沉一笑。我道:“我妈很和气的。”
檀谊沉看来,点了个头。他道:“花给我拿吧。”
我便把那束黄玫瑰给他。我整整衣服,道:“我去开门。”就快了几步,走上台阶。我开了门,门背后挂了一只小铃铛,便当当地响起来。
一个女佣出现,一面道:“少爷回来了!”
我妈在后面出来,她今天穿了一套米杏色的衣裤,头发半挽起来,整把斜斜的披在一边的肩膀,露出脖子挂着的一条短炼。她另外又戴了一只镶了碎钻的戒指。通常的日子里,除了婚戒,她并不会戴其他戒指。她挂着笑,朝我这里看,两只眼睛立刻越过我望去,那眉目微动,又好像没有,根本不觉得她的神气有过变化。
她是我妈,一如她对我,我们母子彼此了解。可是,我有些不理解她的惊讶,她看上去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