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你的。”
我连忙让了,道:“不能让您给我红包,是我要给您才对。”
姨婆非要塞到我的手上。她道:“算一个久违的见面礼,以后你常常回来,不会有了,就要你给我红包了。”
我看一眼我妈,她微点头。我便收了,笑道:“谢谢姨婆。”
大家粗略认识后,就在客厅坐下谈天。大人们关心两句我做事的情形,年轻一辈的知道我做娱乐事业,纷纷感兴趣,问上许多问题。除了成家的两个大的,表姐与我同龄,在家里的公司做事,有个男朋友,是银行业的。表弟表妹都在读书,一个在新加坡读研,另一个在马来西亚读大学。
因为是礼拜天,表弟表妹才回家一趟。又为了姨婆的生日,特地多请了三天假,生日会结束,就要回学校。
大家谈了一会儿,有个人进来问话,是个年轻男人,皮肤黝黑,黑的颜色均匀,带着光泽。他留了很短的头发,与老唐一样的打扮,但是上头的扣子开了两颗。他说话很快,中西交杂。姨婆回答了,让大舅舅与他出去一趟。
我从打开的窗户看出去,大舅舅正指使着他挪动走廊下几个大盆栽。
听见表弟道:“那是小唐,老唐的儿子,与我妹妹同岁,他留在这里读大学,平常帮忙他爸爸做事,有空也帮忙开车。”
我点点头,看见那位小唐搬盆栽搬得流汗起来。几滴的水珠从他额头上淌下来,他用手臂揩了揩,手心在裤子抹了抹。我忽然想,大概他平常不做这种打扮。
大家再谈了一些时间,姨婆累了,进去睡一会儿。大家也暂歇了。
突然便下雨了,窗户没有全部关上,风吹进来,十分凉快。我坐在二楼的房间,对着窗外抽烟。隐约可以听见楼下有说话的声音。我妈与这边的亲戚感情很好,时常回来了,似乎也还是有说不完的话。
从我的房间远望,可以看见丁点的海面,因为下雨,看上去灰雾雾的。我感觉心情也是这样的灰灰的。我拿出手机,檀谊沉没有回应。我狠狠盯住它,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我整个向后靠椅背上,又发呆。
忽然,手机响了一声。我一呆,立刻拿起手机看。是檀谊沉,他写道:今天中午结束了。
其余的并不谈。本来期待他知道我也在这里,会提出见面。果然不会。我叹气,还是积极。不便直接问他换到哪里住下,我想了一下,问忙问:你离开槟城了?
檀谊沉很快回答:还没有。
其实我本来也不认为他离开了。忙又写:我也还没有离开。我在我姨婆家里,我说过没有?
檀谊沉回复:你前面说过了。
我心想,他确实看见了,还是半点不提。一面马上写:你也在槟城,我也是,不如我们见一面?
这一次,檀谊沉却迟迟没有回传。直到隔天,他也没有答复。
我有些失望。我以为经过这些日子,檀谊沉总有点动摇,我在他心里会不一样——不是错觉,有时眼对眼,说话的时候,可以感觉到,他不像先前的顽强,任由我打搅,如他所说,他不愿意,也没有谁可以使他愿意。可是,想更进一步时,他忽又冷起来,都不知道哪里惹了他不高兴。
我很觉得郁闷,要改错也不知道该怎样改。
南洋的太阳早早升起来,就算在深秋,不必开窗也能够感到光线的强烈。我推开窗子,阳光整个晒进房间,到处雪亮。我两只手伏在窗台,朝下望去,花园里有人,表舅舅正在吩咐老唐做什么,另一边,表弟偕同一个人进来,是昨天也看见过的小唐。四个人遇上,站着说起来。
这时间早上八点半了。珠宝行预备在十点半剪彩开幕,照着我妈的脾气,一定早早过去盯场。她知道我起不来,没让人叫我,反正我不管珠宝行的事,也不必我做嘉宾。今天请来份位很重的女明星周琳生,是我妈的好友,她一直没有退下来,拿过两三座的奖,这几年才闲下来。听见说过有对象,她没有结婚。我没有问过我妈,她也不是我公司的人。
正在发呆,我忽然对上一双眼,刚刚一怔,那张脸马上低下去,眼睛跟着垂下。倒是表弟也抬头了,朝我挥手。花园里不知道何时剩下他们两人。
我笑了笑,扬起一只手挥舞。难得到槟城一趟,我不用着浪费时间沮丧,况且住在姨婆家,一个人闷在房间,十分不礼貌。
我换了衣服下楼,姨婆家的一个老妈子来请吃早饭。我十分不好意思,姨婆因为是老人家,通常早起,但是表舅他们似乎也是早起习惯,就剩下我没有用饭,老妈子们不便收拾。
吃完早饭,我到客厅去,并不见半个人。一问,我妈带姨婆一块去珠宝行看看,又记得今天是礼拜一,表舅夫妇需要进公司,表姐当然也去。表弟表妹应该在家,老妈子们不知道他们去向。
我径到花园去,这花园种了棕榈芭蕉,还有好几蔟粉白的花,沿着一路盛开。在红砖道边摆了好几个绿叶的大盆栽,与走廊柱子下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叶子。我正在看,听见一个声音道:“那是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