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净面的温水进来。
顾月卿将手中的信折好,放在桌上的一个木匣子里,里头装的全是君凰送来的信。
待将信放好合上木匣子,才抬头问:“此时是什么时辰?”
“已近子时。”
点头起身,就着秋灵端来的水净面洗手。
“你也去歇着吧。”说完转身抱起摇篮里的小君焰便往寝殿里走。
秋灵应声退下,她就住在外殿。
寝殿里,顾月卿将小君焰放下,此时小君焰已熟睡。
这孩子很乖巧,总是不哭不闹。便是忙于正事,顾月卿将他带在身旁也不会受到影响,是以大多时候,她都会亲自照看他。
将小君焰放到宽敞的床榻上,借着屋中的烛光,顾月卿再次看清他眉间的胎记。
孩子生而有胎记是极其寻常之事,但有这样鲜红如血还状若曼珠沙华的胎记,委实叫人奇怪。
盯着胎记看了一瞬,顾月卿便将小君焰的小手从襁褓里拿出,手指附在他脉搏上。
小孩子的手太小,想要Jing准的号脉并不容易。好在顾月卿的医术Jing进不少,虽则多花了些功夫,却到底将脉号好了。
顾月卿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而后将手指附在自己的手腕上,尽管小君焰的脉象与她有很多不同,却有少许是相似的。
迟疑一瞬,还是决定证实自己的猜测。
从袖中拿出一瓶药,是一瓶毒药,不过毒性并不大,又有她在身旁,断然不会出什么意外。
取出一粒碾成粉末,兑了水便给小君焰喝下。
即便知道没什么危险,她的心还是不由紧了一下。
半晌过后,继续把脉,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不过她这番喂水的折腾,倒是将小君焰吵醒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那模样,看得顾月卿心里一软。
就算没事,她也还是将解药兑了水再给小君焰喝下。而后坐在榻上,将他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抚着他眉间胎记,“缚谨,你捡着大便宜了。”
小孩瞪大眼睛看她,好像能听懂她说什么似的,看得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母后忍受过万毒蚀骨的苦痛,之后又各种毒素往自身上来试,才得这副不惧万毒的身子。你父皇更是饱受剧毒的折磨多年,如今解了毒才得这番寻常毒物伤不得他的体质。你倒好,生来便如此,不是捡了大便宜是什么?”
“虽说方才母后给你服毒有些冒险,然既确定你是如此体质,母后往后也能放心许多。”不用担心她不在身侧时,有人会在他的吃食上动手脚。
“方才那般冒险的举动,你可会怪母后?”
纵然知道由她看着,小君焰绝对不可能出事,顾月卿还是很为方才的举动愧疚。
不过就算愧疚,她也不后悔这么做。
小君焰生来便注定不凡,但同时也注定了他身边处处是危险。
就且当是图个安心吧。
只是她问出这话后,小君焰就抓着她一根手指,素来安静的他,开始“咿咿呀呀”的出声,好似在说他不怪她一般。
这般想着,顾月卿不由失笑。
这孩子纵是再聪明也不过几个月大,又岂会听得懂她说什么?
如常的以内力给小君焰温养经脉,顾月卿又再次看着他眉间胎记。或许,这胎记与她和君凰身上常年累积的毒有关,更甚者与君凰可能中的蛊有关。
然不管什么,只要于小君焰的身子没有大碍便无妨。
只是这番抱着孩子,顾月卿便尤其的想念君凰。
若他在这里,必是她抱着孩子,他搂着她,一家三口温馨相倚。
再一次,顾月卿想快些将禾术这边的事了结。
*
与此同时,云河之巅某处私人宅院。
黑漆漆的屋子里,突然有烛光亮起。
“谁?”是一道警惕的声音。
闻声看去,铺着寻常被子的床榻上坐着一人,她双手双腿皆被绑着,一张脸苍老如老妪,手上脚上的皮肤也开始松弛。
正是千流云派禁卫四处追查也寻不到踪迹的付盈寰。
付盈寰警惕抬头看过去,待看到桌上烛台旁站着的人,立即激动起来,“禾风华,本小姐要杀了你!杀了你!”
岂料手脚被绑住,这样一激动之下,就听“扑通”一声传来,人跌下了床榻。
嘴里的喊骂声不断,只是比方才的愤怒和不甘多了一抹羞愤。
想是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付大小姐着什么急,有什么话慢慢说便是,瞧瞧现在跌成这副样子,多丑。”
“禾风华,你不得好死!”挣扎着坐起来,眼神仿若淬了毒一般盯着禾风华。
禾风华轻嗤一声,“不得好死?本郡主会不会不得好死不知道,付大小姐却是好活不成了。”
“你……”
“好了,本郡主特地大半夜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