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开盘占卜就是无命之人,好比凡人青天白日见了鬼,一惊之下,哪还维持得住原先的想法,这才不慎漏了馅儿。
见沧玉如此态度,想来自己当初确实算准,非是出了任何差错。
那玄解果真无命,只是,他无命怎能活呢?
话已说到这么清楚明白,再狡辩下去反倒容易结出仇怨来,谢通幽苦笑道:“不敢欺瞒沧玉兄,我师从洞渊真君,倒还真不是胡诌,你说的那道人,其实是我师弟君玉贤。非是我有心隐瞒,实在是我仙缘已断,与师弟形同陌路,确实不知道他下落何处,因而不便明言。”
洞渊真君?这名字有点熟。
沧玉半信半疑地盯着谢通幽的脸道:“你没有撒谎?”
“我为何要撒谎。”谢通幽摇摇头道,“既已愿意承认,又有什么撒谎的必要。”
沧玉迟疑道:“那……传闻之中的疯道人是?”
“便是我师弟,我命中注定有一劫,如今是轮回转世的凡胎。”谢通幽失笑道,“纵然天生神童,难道真有这样的本事,能在短短二十年内知晓各家Jing粹,又兼具这般能为,可以为任何人推演命盘星轮么?沧玉兄这些时日来都不曾好奇谢某一介凡人,足不出户却知天下事吗?”
沧玉心道:这可说不准,这种人历史上不是多得是吗?
“你方才不愿意说,为何眼下又愿意说了?”听了真话,沧玉反倒多疑起来了。
“我瞧你心急如焚,脸色与往常不同,气性急躁,想必定有要事。这一月来咱们三人朝夕相处,我信你二人并非jian猾狡诈的恶徒,因而愿意豪赌一把,告知于你。”谢通幽倒是不恼,缓缓道,“我想,此事一定与玄解兄有关,是么?”
向来脾气温和的沧玉忽然焦虑如此,玄解又一睡不起。
谢通幽用不着想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沧玉顿了顿,心中对谢通幽的话信了大半,倒不问他怎么不喝孟婆汤,又是如何有的记忆,为什么要轮回转世,只是点点头道:“不错,既然你是他师兄,那么想来,寻你也是一样的。说不准你知晓得更多……”
他说到此处,忽然又道:“谢兄小时穿着紫衣,倒是活泼可爱。”
“你怎么知道——”谢通幽下意识道,见着沧玉神情放松,随即失笑,“沧玉兄还在试探我。既然我已经坦诚相待,还望沧玉兄不要欺瞒。”
“是玄解与我说的,原来那梦境主人真的是你,偏偏这麻烦就在于此。”沧玉点了点头,略过方才试探不提,轻声细语道,“我曾与你说过当时酆凭虚为护姑胥,已伤重非常,玄解因为些缘故方能杀了魇魔,他……嗯,我并未说得仔细,其实他将魇魔撕碎吞了下去,然后就发生了这些事。”
其实玄解说得并不是很多,只将这两次的入梦体验全都告诉了沧玉,毕竟长夜漫漫,睡不着觉总得找点事情来做,总不见得大眼对小眼虚度人生。
沧玉便又将这些情报全部都告知了谢通幽,他轻声道:“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是两场梦境,对他负荷已经是如此巨大,我从未听闻过这等奇事,才想找你那师弟看看是否有什么办法。”
“你是说玄解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得来的能力,只是他将那魇魔吃下了肚子,就得到了这样的造化。”谢通幽神色颇为慎重,“如此说来,玄解兄本身应当拥有能够吞噬他人的天赋。要是当真,那就麻烦了,魇在记录之中是极为特殊的一类魔,它们无法修行,只能靠吞噬七情六欲为生,因此不受其扰,可玄解兄就未必了。”
沧玉大概明白谢通幽的意思,好比方说毒蛇不会畏惧自身的毒性,可是别的动物把它吃下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玄解不能吸食这些七情六欲,最终那些情感会将他彻底压垮,要不就是逼成疯子。
要是玄解一直控制不了这新得到的本事,恐怕他接下来要么做只昼出夜伏的猫头鹰,要么就得隐居渺无人烟的山野之中,与世隔绝。
大好年华刚起步就停止,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谢通幽又如大夫那般仔仔细细询问了下玄解的具体情况,只是沧玉实在不知道更多了,方才作罢,沉yin片刻道:“我不曾听说过何等仙法魔典有记载吞噬之法,纵然是妖灵当中,也未有这么霸道的本能,恐怕确实得去寻我师弟一趟。”
“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沧玉忙道,“不过你不是说不知道你师弟下落何处么?”
谢通幽微微笑道:“倘若沧玉兄说不出寻人的缘由,那就不知道;既然知晓是什么事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谢某当然就知道了。”
沧玉愣了愣,哭笑不得,心道:“谢通幽还真是鸡贼。”
按理说沧玉被戏弄了一番,本该生气,然而他此刻挂心玄解现状,虽知晓对方一时半会出不了什么大事,但心中挂念实在难以割舍;因此能感同身受谢通幽关心他师弟的情意,便没有过多在意。
“只是,去寻人之前,还请沧玉兄答应我一件事。”谢通幽忽然整了整衣冠,肃容对着沧玉长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