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过落到那般结局。”
“你也不必再拿信来威胁我。我为何忍到今日动手,用你的脑子,想一想罢。”她柔声道:“像你这种连亲生母亲都能狠下心杀害的畜生,会放心把信托付别人吗?会在夜宴当日,放心将密信藏在空无一人的帐篷,独自前来么?”
他脸上神情越发惊愕恐惧,那是所有底牌都被对手昭然若揭的恐惧,是所有手段用尽,只剩抛弃自尊骄傲,像条狗一样趴着乞求对手一丝怜悯来偷生的绝望。
她提着灯笼,站了起来。莹白灯光映照着两只小巧雪足,冷淡,惨白,如她脸上露出的一丝神性,无悲无喜,不仁不义。
结绿从林中暗处走出,对地上的秦曜常视若未见,一脸关切地为她擦干脚上水痕,穿上鞋袜。
“把他拖出来。”她道。
“公主,先把信搜出来吧?”结绿道。
“不必。”
秦秾华走到他脱鞋的地方,在他挣扎着想去夺鞋的时候,一脚踩上他的手腕。
“呃……”
她踩着他的手腕,面不改色地弯腰从他鞋底密层中,取出油纸包裹的一长一短,撕成两半的信纸。
她展开短的那张看了,看到了落款“永乐”,也看到了她猜测中的事实,废太子谋反一事,穆裴两家都有参与。
她移开落在他手腕上的右脚,拿着信走到一旁。
秦曜常涕泪横流,向秦秾华的背影伸出那只刚刚被踩的手。
“阿姊……阿姊……我错了,饶了我……”
结绿行了一礼,走到池边,无视哀求不断的秦曜常,两手抓着他的双肩,把他往温泉里用力一按。
秦曜常整个人都没入了泉水之中,池面上,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过了一会,结绿沉下气,用力一提,将神志不清的少年提出温泉池,抓着他的衣裳,将他往外拖了两步。
秦秾华低头看着手中合二为一的密信,头也不抬道:
“提远点,别脏了我和渊儿的地方。”
“喏。”
结绿拖着秦曜常又往前走了几步。
秦曜常衣服shi透,寒风一吹,如坠冰窖,冷得透骨。他看见自己身上冒着丝丝白烟,就像他正在流逝的生命。
眼泪接连不断从他眼眶里冒出,他哭着,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地说:
“阿姊……我错了……不要杀我……饶了我……再也不了……我会学好的……都听你的话……阿姊……阿姊……”
咸shi的眼泪流进嘴里,他朝背对他的秦秾华,声嘶力竭道:
“阿姊!!!”
秦秾华停下脚步,微微侧头,露出半张淡漠的面容。
“有什么话,到天上再说罢。”
……
桐曲围场灯火通明的大帐之中,面如土色的穆得和被金吾卫羁押离开,穆世章发髻凌乱,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覆盖在嘴唇四周的白须颤抖不止。
燕王孑然一旁,既没在围观看戏的百官之中,也没有在当事人身边为穆氏求情,看得出他竭力想要撇清自己,然而他和穆氏天然的身份关系,使得穆得和被金吾卫羁押下去时,帐内大半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裴回袖手站在一旁,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舒遇曦则神色凝重。
天寿帝紧皱眉头,盼着这闹剧早日结束。
好好的庆功宴,竟然引发这样的轩然大波,若孔敏学之女孔崇所言都是真相,那穆得和最起码也是一个流放,受穆得和拖累,穆世章即便家底抄尽,能否全须全尾地善终也难说。
有裴舒两家施力,穆氏倒台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倒了一个穆氏,还会有裴氏舒氏……君弱臣强,权臣是永远不会断绝的。说到底,他还是缺一个能压得住场的儿子。
祖上无德,他也无德,所以十个儿子,才会没一个成器。
天寿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起唯一满意的女儿,心情好不容易才晴朗了些。
只可惜……秾华不是儿子。若是儿子……
“陛下——”一个侍人急忙奔进大帐,还未来得及靠近天寿帝,就被金吾卫拔出闪着寒光的长剑拦下了。
天寿帝瞧着他有些眼熟,眯眼道:“你是谁的宫人?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回禀陛下!奴婢是十皇子身边的侍人,十皇子自夜宴中途离开后便一直未回,奴婢担心殿下出事,便在营地四周搜寻,但一无所获,奴婢位卑言轻,无法请动巡逻的侍卫搜寻营地。如今夜深寒凉,奴婢担心殿下在外出了什么事,还请陛下派人及时搜寻围场啊!”
天寿帝烦躁地捏起太阳xue,道:“方正平——”
穿着金甲的方正平上前一步:“喏。”
“你派一队人,去附近搜寻十儿。若是没什么事,便叫他回帐篷,勿要外出晃荡了。”
“卑职听命。”
天寿帝看着还瘫坐在地上,似是失了魂魄的穆世章,想到这个白发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