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见到了苏六郎,秦王就想起了正事,他收起脸上有些轻浮的笑容,询问起了苏六郎:“今日怎地不见苏九娘呢?”
可惜正经不过三秒,他双手背后踱了几步,眼风扫了扫楚王,原形毕露道:“四郎可是心心念念地紧。”
言语间就随意丢下一枚炸雷,也不管其他人如何作想。
听得此言,苏六郎额角直跳,连王沅都微微蹙了眉,得亏是此地人少,若是当众说出,这不是毁九娘的名声么。
若是其他世家听闻九娘被楚王惦记上,又有何人敢来求娶。
可还没待苏六郎开口,楚王就一脸正色地出声反驳道:“莫要听阿兄胡言,我与苏家娘子不过是谈诗论画的交情。”
他客气一揖,算是替秦王赔礼,苏六郎也只得拱手回礼。
大抵是知晓自家兄长这浪荡习性,楚王索性直接就告了辞:“我与阿兄还需去寻赵家郎君,便不奉陪了。”
听闻此言,秦王便是不满,在外也不好落他面子,但他眼珠一转,就笑着对王沅说了句:“寿安可是想念阿娘?我听闻乐阳姑母可是将要回洛京了。”
他瞟了瞟脸色古怪的王元娘,唯恐天下不乱地扬声加了句:“也不知那久居别院的王三郎会不会回京呢。”
随后就被面露不悦的楚王扯着匆匆离开。
他们倒是来去潇洒,也不管在场其他人如何作想。
其实王沅倒是着实不曾多想,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对原身的阿娘阿耶什么的感触不深,回便回,左不过要请几次安。
如今她又与苏六郎有了圣人赐婚,怎么看,也不至于有什么变故。
她有些犯难的是这楚王难不成真的对苏九娘有些意思,若是如此,可就有些麻烦了。
与顾二郎、王元娘维持着面上礼仪,告了辞,王沅便与苏六郎继续往林中深处走去。
重新执了王沅的左手,苏六郎瞧了瞧她的面色,放柔了声色:“卿卿可是担忧长公主与王三郎回京之事?”
其实并没有,王沅看着他有些担忧的模样,奇怪道:难道不应该先担心你亲妹妹吗?
这是不是有点太重色轻妹了,她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出来:“我多年不曾见阿娘阿耶之面,已然淡了。”
“六郎便不担心九娘之事?”
若是阿沅看淡了,也就不会伤心了,苏六郎心下稍安,随即又是高高提起:时人重孝,阿沅单纯善良,能叫她不顾念生身父母,定然是早些年伤透了心。
他的阿耶阿娘对待他与兄长,还有小妹,何等的慈爱。咳咳,便是阿耶曾经拿着棍棒追着他打,那也是盼他成才。
而阿沅这般,无耶娘照应,说不得幼时曾流过多少心酸眼泪,才是如今这般冷冷淡淡的模样。
未曾听见苏六郎回应,王沅疑惑侧首,这回对上的就不是郎君脉脉含情的目光,反而是隐隐闪着母性光辉的怜爱眼神。
王沅觉得,苏六郎这幅神情,若是身后配上对小白翅膀,头上再有个金色小光环,堪称绝配。
圣母小天使已经上线,而被怜爱的王沅满头雾水,觉得苏六郎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地里黄的小白菜。
这玉兰林里的道路曲折回旋,那厢离去的顾二郎与王元娘一路静默无言,却是在下个转角就又遇见了秦王一行人。
这回没了寿安与苏六郎两人,秦王的神色更加恣意,眼神放肆地打量过他们两人,语气轻佻地开了口:“听闻顾二郎早年因着昏约之事弃家而去,如今这幅模样,倒是做给谁看?”
这刻薄调侃让顾二郎有如重新经历一次剜心之痛,可他如今无官位在身,自是不敢反驳,只得拱手道:“昔时如璋年少,如今悔之晚矣。”
这话让王元娘心里很不是滋味,知晓顾二郎未必愿意是一回事,可亲耳听闻又是另外一回事。
方才红润的脸颊上红晕褪去,Jing心勾画的黛眉都扭曲了起来。
似笑非笑地瞧着眼前两人的神态,秦王觉得寻衅的心态有了异样的满足。
他打量着王元娘的模样,嗤笑出声:“王家娘子如今可算是如愿以偿,当初应声之举,与当年的乐阳长公主,又有何两样。”
“都是借势迫着郎君娶了自己,好歹,我那乐阳姑母,还是个毫不知情的。”
王元娘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阿兄可是胡闹够了,赵兄可是正虚席以待。”
不耐烦看兄长没事找事的楚王发了话,他见兄长收敛起神色,撇着嘴角,很是不以为意的模样,就知他是默认了。
随即楚王冲着面无血色的两人草草一揖,便算是告罪。
待得秦王一行人走远,各怀心思的两人才一前一后地离开,自始至终都不曾交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最近天天吃瓜,我觉得自己仿佛是漫步在无人看守的瓜田里的猹,遍地是瓜,不知道吃哪个。实在是忍不住带着阿沅一起吃瓜了。
苏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