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得不一直跪坐着,实在是双腿不适。
见王沅眉梢微微一动,就颔首答允,苏六郎的唇角便是一弯,卿卿答允了,方才所为,想来是能补救了的。
等王沅略尝了尝端上的点心小食,两人就一同离开,苏六郎放慢了速度,刻意等着王沅与他并肩而行。
待到他们走远,都不晓得,不久前有人正要来寻他们二人,见两人在亭中独处,还未打扰便离开了。
来寻他们两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卢娴与柳箐。
往日上巳,王沅总还会去她们两家的宴席上去露个面,今年倒好,左等右等不见。
最后还是柳箐断言,定是让苏六郎截了胡去。
随后,又在各府娘子的小宴上窜席时见着了苏九娘,卢娴自来熟地上前搭了搭话,才确定了消息。
好不容易从宴会上脱了身,念着许久未见,两人便赶来想与阿沅说几句话,照个面。
这两人寻来时,正赶上婢女抬了几案过去,而卢娴正要让人通传一声时,就被柳箐拦住了。
她顺着柳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得苏六郎接过几案,刻意举高了一些,才安放下去。
亭中,郎君俊秀,小娘子貌美,一深一浅的绿衣,分明一对璧人。
随后,柳箐就扯着她离去,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待到走远了些,她才回过神:“阿箐扯我做甚,可还未与阿沅说上话呢。”
柳箐这才松了手,一脸似笑非笑,语气还是温和的:“阿娴方才可见着,那苏六郎在做什么?”
“不就是举了举桌案……”
卢娴忽然明白了过来,她笑出了声:“原来是这等心思啊。”
她挑了挑眉,接着笑着说:“便是这般迫不及待与阿沅举案齐眉么。”
“如今,倒是这孟光先接了这梁鸿案了。”柳箐故意反着说道,很有几分调笑之意。
举案齐眉说的是汉时故事,道是有恩爱夫妻,妻子孟光每每向丈夫梁鸿献上饭食,都会举着食案到齐眉高处,以示敬意。
可那也是妻子对着丈夫之礼,如今苏六郎这么反着一来,倒是能看出他着实对阿沅很是上心。
卢娴笑过之后也是很感慨:“苏六郎少时纨绔之名满洛京,谁能想到短短数年,承了荫职,倒让人刮目相看。”
“前些时日,还听得我耶耶夸赞他年少机敏,处事得宜呢。”
整理着衣袖的柳箐却是不这么认为:“便是苏六郎少时,也不过是不爱读书,有些顽劣罢了,从未传过什么恶名。”
“如今再有一两年怕是也要及冠了,说不得就要迎阿沅回府了,成家立业,可不得稳重些。”
“不过瞧他今日这作为,将来怕是要被阿沅压得死死的。”
这话卢娴也很是赞同,两人相视一笑,也就离去了,改日再寻好友便是,何必非要在今日讨苏六郎的嫌。
还以为苏六郎举案的举动是为了送自己玉簪的王沅,此时正在与苏六郎在林间小道上漫步。
城南多有游人出行,附近也有耗费人力打理出的景致,如他们身处的玉兰花林,便是在杏园的一角。
三月初,玉兰花正是枝头绽放的时候,没有绿叶的遮掩,一朵朵玉兰在枝上亭亭玉立,素装淡裹。
颇有些高洁气质,这花若开在雪中,许是诗人赞叹的梅花也要靠后了。
行在林中小道上的王沅也觉得这花林很是不错,只除了花香过浓,有些呛鼻。
林中小道显然是扩宽过,两三人并行也是无碍,苏六郎便与王沅一同并行,几位随从婢女远远缀在身后。
这会才值午后,王沅就又取了帷帽带上,只不过掀起了一角面纱挂在顶上,露出欺霜赛雪的面容来。
她的右手里还把玩着一支玉兰花,还是方才苏六郎挑拣一番后折给她的,虽然她也没瞧出了与其他花枝的不同。
不过这枝上倒是没几朵花,只有两朵,一前一后,枝干还打了个弯,似是两朵花在回望彼此一般。
回头看了看离得很远的随从,苏六郎不动声色地往王沅这边迈了迈步子,两人之间的距离,由着三尺,两尺,一尺……
等王沅忍不住侧首望他时,这得寸进尺的郎君已经是近前了,两人袖摆也就隔着一两拳的距离,随着两人走动,袖角就会时不时纠缠片刻。
可王沅侧首仰头望他时,苏六郎还是目视前方,只除了玉白的喉结不住的滚动,两颊似乎微微紧绷,好似也没什么异样。
单单就是不看她而已。
可等王沅一摆正视线,苏六郎就又偏过头来看她。
因着两人的身高差,与王沅的帷帽的缘故,苏六郎也只能看见王沅下颌的柔美弧线。
如工匠细细雕琢,再由最柔软的羊羔毛万般摩挲才能润出。
这般看着,便让他觉得,仿佛心都被柔软织物包裹住,温绵巧缠,难解难分。
他试探地抬了抬右肘,只一触便离,还马上转过了头,继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