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袋子走出超市。
“等等!”
我听见后边有人喊,一回头,那个眼熟的男人正紧走几步赶上来。
“您是……”我抱歉地冲他笑一笑,“不好意思,我看着您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您!”
“我姓周!”那人回答。
“哦!”我一下子省悟过来,“我姓马!”
这个男人正是高天龙除我之外亲过嘴的那个男人。我曾经跟他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但是当时我并没有做自我介绍,所以我放下手上的袋子,礼貌地向他伸出手,他把右手上提着的袋子交到左手,跟我握了一下。
“我看着像你,不介意跟我聊一会儿吧?”他问。
“当然不介意!”我回答,回头见超市外边放着几张连体桌凳,我在其中一张坐下来,他在我对面坐下。
十年的时间过去,他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种冷漠与尖刻,看起来苍老了一些,也沧桑了一些。
“你跟……高天龙,还有联络吗?”他斟酌着问我。
“应该……”我略一踌躇,就点了一下头,“有,一直有!”
“哦!”他苦笑一下,“十多年了,他从来也没跟我联系过,有时候……忽然想起他了,想见见他,都不知道去哪儿见!”
这种心情我理解,毕竟他曾经刻骨铭心地爱过高天龙,虽然随着时间流逝,那种感情会逐渐淡薄,但是那种感觉,却会永久地留存在记忆里。
但是我不知道能怎么安抚他,毕竟他跟高天龙的那段感情早已经成为了尘封的往事。
“我听说……他在广州混得很不错,是吗?”他又问。
“应该是吧!”我没有试图隐瞒,“他自己开了公司,也有自己的车子房子!”
“那他……跟他老婆的感情好吗?”
“这个……”我有点不知道咋回答,“你该去问他!”
“我都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他苦笑,“我已经离了,小孩儿……也被我媳妇带走了!”他黯然低头,但是很快又抬起头来,“你结婚了吗?”
“没有!”我摇头。
“那你……父母不逼你?”
“他们有逼,但是……在我的坚持下,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理解!”
他瞅着我,良久良久,才吐出一句:“你真幸福,真的!你不知道结婚,对我们来说,是怎样的折磨!你每天都得伪装,都得演戏,连一丁点儿放松的空间都不能有,尤其是……”
他再次低头,我知道他要说的“尤其”是指什么,那本来是人生最大的一种快乐,但是,如果把男同性恋者跟无论多漂亮的女性凑合到一起,那种快乐,一定会变质成为最难以承受的一种负担和折磨!
“所以……离婚,反而让我解脱了!”他仰头一笑,“其实我也想出去打工,只是我老妈身体不好,我不放心走远,不过……她也刚刚去世,我现在是一身轻松!”
他嘴上说着轻松,可是他脸上却颇显伤感,毕竟那是他妈,他一定宁愿被“绊住”,也不想要这种“轻松”。
“所以……”我听着他继续往下说,“说不定过完年我就会到广州去,但是我从来没去过,不知道……能不能把高天龙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不是想去投靠他,这么多年了,估计他早就把我忘记得干干净净了。我只是……从前我挺恨他的,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我知道……他其实也有他的苦衷,所以……我只是想跟他见见面。”
我能够拒绝吗?虽然我应该事先征得高天龙的同意,但是我真的不忍心让他失望,这也是一个苦命人,也是一个痴情人,他想去见高天龙一面,也不过是自始至终从未真的将这个男人忘记而已。
※※※
我自作主张地还是把高天龙的手机号码给了姓周的,之后跟他分了手,坐车回到家里。此时正是农闲时节,我妈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就算稍微有点活,我爹也不让我干。
也因为闲在家里没事干,偶尔我还是会坐车去镇里,看看我的干女儿,在伍康夫妻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帮忙他们招呼一下客人。
从他们口中,我听说了一个传闻。就是以前那个李老师的“未婚妻”,据说在李老师自杀以后,她也成了镇上的名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上过不去,有一段时间她老是神神叨叨说看见李老师了,结果全镇的人见了她都绕道走。没有办法她只好嫁进了大山里边,谁知道大山里边重男轻女,她一连生了三个女孩儿,那一家人就很不乐意,有事没事天天打骂!最后她又带着未满周岁的小女儿回来镇上,她爹妈已经死了,哥嫂不可能让她在家住,再加上有个小女儿拖着,她又没办法出门打工,不得已在镇上租了个旧房子住着,就靠捡破烂维持生活。
我不知道这传言是否真实,据伍康所言他亲眼看到过这个捡破烂的女人。可是我并没有亲眼看到,我只能说,如果传言属实,那这个女人只能说是自食其果!因为当初在李老师跟她讲出实情的时候,如果她能够忍一忍气,不要将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