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辰,却数日都未能恢复神智,也不知柳寸芒给他灌了多少迷药,好在这一回他早已吞了流翾丹,百毒不侵,否则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宫中。
想到出泉宫之劫,再一看沉睡中小师妹脖子上一圈淤青,他眸中霎时闪过一丝杀意,从没这么想弄死一个人……
“钟无笙……”咬牙间,他忍下心间沸腾的怒火,凑到牧庭萱身前,从须弥戒中摸出一颗解毒丹,将她自沉睡中唤醒,接着掌中蕴火,握住她腕上的铁箍,这一回,不消片刻,便听“铿”地数声,那铁链上符印尽数被抹去,霎时被他捏成一团破铜烂铁,冷冷掷在一边。
“小师兄,太好了!我们快走!”牧庭萱渐渐恢复神智,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揉了揉手腕,扶着铁壁站了起来。
“好。”顾怀点点头,却转身走到夏黄泉身侧。
他也不知是得罪了钟无笙才被关在这里,还是只为了看守二人,一直都在黑暗中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们,一脸死气沉沉。
“夏黄泉,你还记不记得你发过的誓?”
夏黄泉浑浊的眼睛一动,缓缓抬眸对上他蕴火般明亮的双眸。
“多谢你的传音石,”顾怀向他伸出一只手,“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夏黄泉静静望了他半晌,嗤笑着摇了摇头,声音中一抹抑制不住的绝望:“……去哪里?我是个朱砂儿,你懂么?”
“……”顾怀一滞,双眸扫过他脖颈之上的红痕,心中又升起一股悲愤之感, “我会杀了钟无笙,你跟我们一起走么?”
夏黄泉眸光一动,紧盯着他极慢地点了点头,一字一句,似自血rou中掏出来:“……你杀了他,我真心实意奉你为主,为你肝脑涂地,宁死不悔。”
顾怀为他解开了锁链,拍了拍他的肩,起身道:“出去再说。”说话间转过身对着铁壁,双掌一分,离火三昧箭一跃而出,迫不及待般在空中微颤,真火之威荡开一圈疾风,拂起他长发,火光映在眉目间,隐约闪过一抹决然狠意——杀出去,谁敢拦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等等!”
一声疾喝,他面前忽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真火照耀下,未曾细看过的面容分毫毕现,竟显得乌眸幽深,分外肃穆。
顾怀双眼一眯,离火三昧箭顿时脱手而出——“柳寸芒。”
—————————————
“轰”地一声巨响,夜幕中千里如焚,仿佛天火将坠,长空欲燃,仿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被打翻,一时间流炎漫天,烽烟四起。
出泉宫众人境界虽高,无奈诛邪卫有上千之数,一时间竟打得难舍难分。
天崩地裂般的震动中,鸟雀齐飞,走兽四散,四下里途经的散修也不敢驻足围观,纷纷逃得没了踪影。
两重涅槃焚天阵相撞的威力何等之大,若此时在地上,只怕千里之内皆为焦土。
昔日出泉宫为助诛魔盟杀魔,也为了保证诛魔盟无魔混入,将涅槃焚天掌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谁知今日倒被用在自己的弟子身上!
何等荒谬可笑,可恨可杀!
熊熊火光之中,凌容与白衣胜雪,眉眼含霜,十指翻动间,电闪雷鸣,云雨翻覆间,风火雷电随他指尖一点,向着面前之人轰轰烈烈席卷而去。
云彻骨双眸一沉,足尖一点,整个人陡然翻跃而起,身形如鬼魅穿梭于雷电之中,电光石火间,周身金光闪动,霎时间凝聚成万千光剑,骤然暴涨,向他反射而出,口中还叫道:“诛邪卫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还请诸位去盟中一叙!”
千钧万剑,原来出自乾元门……
凌容与充耳不闻,眯眼冷哼一声,千变化作一道金刚罩,将剑雨挡去,手中却飞速捻诀,双手一扬,骤然间云端重山峻岭拔地而起,千峰万仞将云彻骨团团围困,眨眼间山崩地裂,轰然倾塌,仿佛要让他埋骨其中。
“云使!”诛邪卫中人顿时惊呼出声,纷纷出手相援,一时间所有攻击都向凌容与而去。
“走!”凌容与咬紧牙根,浑身灵力灌注,双手撑住金刚罩,回眸一声厉喝,眸中闪过万千未出口的担忧——若是寻常搜查,这些人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阻拦他们。他们会来此,也许是心中已为出泉宫判罪,因此前来追捕,但更糟糕的一种情况则是他们心知肚明出泉宫早已被做了手脚,因而阻拦他们前去撞破这场陷害。
师父们都在闭关之中,一旦被惊扰打断,断然自损修行,而宫中境界较高的弟子都在此处,若不能及时赶去,谁能替出泉宫辩白?修仙界从来不是什么极乐净土,墙倒众人推,乾元门,风地观,明夷山,只怕不仅不会仗义执言,反倒会落井下石。
司空磬也明白此刻耽搁不得,双眸血红地一颔首,领着众弟子趁机突围而出,头也不回地飞速消失在云中。
迟弦郁飞在最后,手中长剑一声清啸间化作一道水幕,哗然展开,将各式攻击挡在其后,回望之时,却见丛山叠起,蓦地将视线隔绝开来,凌容与白衣一动,亦消失在重峦叠嶂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