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梧对时间的把握比起你来好得不止一星半点,平日里你偶尔玩上头,把许青梧翻来覆去三四个小时,他也极少出声提醒或是催促,至多泪涔涔地向你求饶,让你给他留下一些做“事后清理”的力气。
脸颊的红晕久久不散,眼眶上的水雾也是,这显得许青梧有一种刚睡醒的惺忪。
许青梧没有讲话,抿着嘴把冰凉的自来水拍在自己脸上。你主动攥着毛巾给他擦脸,让新疆棉吸干颧骨上的水珠。然后不知怎么的,擦脸毛巾变成了你的嘴唇。
两片唇瓣蛮横地在挂着半边水珠的脸上攻城略地,你捧着许青梧的脸亲他,他不得不使劲向前伸出脑袋,甚至招架不住似的闭紧了眼睛。
你至少还知道不能在许青梧的脸上留下莫名其妙的痕迹,只交换了几轮呼吸尽兴。
你们几乎没有浪费一秒钟,刚从许青梧性冷淡装修的卧室出去,你就一眼看到从大门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人。
你在高处望着从大门进来的许昭阳和落后他两步的姚亦文,单手环着许青梧的脖子,另一只手插着腰俯视他,下巴高傲地抬起,眼球顺着脸颊的弧度轻蔑地向下转动,小半块黑眼珠被下眼眶遮住,嘴角刻意地勾出来一个怪异的弧度,摆出了一副会让人火大的表情。
许昭阳的脸在一瞬间皱到一起,眼神介于鄙视和无语之间,迅速地把注意力从你身上移开。
许青梧敏锐地察觉到许昭阳的小情绪,侧头轻轻地问:“你对他做了什么吗?”
“怎么会呢。”你概不承认,并把嘴唇贴到许青梧的脸颊,一点点吻到嘴角,以此掩饰自己的小心虚。
许青梧因你的示好而心花怒放,眼下的卧蚕被提起的笑肌挤得更大。
姚亦文被两兄弟领进虎口,与许家唯二的长辈见面,你没有兴趣再凑一次热闹,原路返回到许青梧的卧室。
你没有开灯,身体轻飘飘地穿过墙壁,脚尖荡在半空中。
这里太大了,比你见过的任何一个房间都要大,你和许青梧一起生活了几个月的豪华公寓里的主卧都没有这里一半大。
但是这里又太冷清。占用了一整面墙的书柜,与房间相比小得出奇的窗户和窗下巨大的同样摆满了书的书桌。这里几乎全是书,你翻开其中一本,发现每一页上都有你熟悉的字体,只是相比起来更加稚嫩。你抽出更远的一本,结果更加离谱,书页之间夹了好几张写满字的纸。其中最特别的一张,上面画了可爱的小像。
一个圆滚滚的小人头,扁扁的头发下面被画上僵硬的笑脸,比例失调的身体被突兀地用脖子和脑袋连在一起。小人旁边还有一个
你把这张纸单独抽出来,反复欣赏了好一会才郑重其事地把它放在书桌上,然后拉开桌前沉重的窗帘让金黄色的太阳光罩住它。
你发现自己笑了,并且从心底里不停地冒出觉得许青梧可爱的念头。
“也许翻一翻能找到许青梧小时候的照片。”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你付诸了行动,你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间里所有没上锁的柜子,小心翼翼地翻找里面的东西。
这样偷鸡摸狗的感觉让你好像回到了以前,用上帝视角游戏人间的时候。
每一个人的柜子里都装满了故事,亲情、友情、爱情,或是一己私欲。你像挑出兰州拉面里的香菜一样,对这些沾满人情味的故事挑挑拣拣。
许青梧的柜子里会是什么?
你暴躁地把一个缺了毛的鸡毛毽子丢出去,叠在一起的金属圆片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丢下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柜子转而盯上了最后一个上锁的柜子。
和锁配套的钥匙就摆在台面上,你轻而易举地打开了许青梧的秘密。
空旷的柜子里仅仅放了一本厚相册,封面是深色的牛皮,摸上去手感糙糙的,你毫不犹豫地翻开第一页。
相册的第一张照片是一张全家福,上面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和他们的儿子,样貌温婉的妻子轻轻靠在丈夫的肩上,她的黄色裙边被浑圆的肚子顶起,显然这是一位孕妻。
丈夫一手护着妻子,一手搭在儿子的肩上,侧头望着妻子的眼神饱含深情,没有人会怀疑这位丈夫对其妻子的爱意。
可爱的男孩站在父母的前面,一派天真无邪,脸上的笑容灿烂到让你觉得耀眼。
这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他们真心期待着女人腹中的第二个孩子。
第二张照片里的三个人与第一张相差无几,但从女人平摊的腹部能看出来,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比上一张早。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
你极快地翻到最后一页,目光定格在最后一张照片,刚相识的一对男女穿着同样的校服对着镜头笑得腼腆。照片上轻微泛黄的颜色非常真实,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只是一张偷偷打印下来的复制品。
许青梧最宝贵的东西就是这些?开什么玩笑。
你莫名很恼火。
你的许青梧才不是这种……会把rou骨头藏到秘密基地埋起来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