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洗得过头,听到外面吵吵囔囔,似乎有人在锤门。头很昏,然后破烂的浴室门被踢开,一个可怕的人闯了进来,扇了我一巴掌。
第53章
一个人的心有时候可以坚硬得像一颗锆石,有时候又可以脆弱得像一盘沙子。
我的心是什么时候烂成了一堆沙呢,我不知道。
大概是某个夜晚,令我振聋发聩的敲门声。
我一直觉得,我经历过高考,陪高卓经历过高考,考研对我而言,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我一直很有信心,即使时间有点紧,即使我的男朋友并不理解我,并不支持我,我也一直充满信心。
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暑假那两个月我过得很糟糕。高卓离开后,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条短信,我顶着毒热的大太阳,自己一个人搬房子。我一个人收拾了两天,即使请了保洁,房间里还是有很多东西要整理。我要买新的日用品,床单,棉被,电脑,书桌。屋子里的灯坏了,我要自己买来电灯泡,站在椅子上修好。
我提着一口气用两天的时间收拾完,累得觉也睡不着,因为焦虑。无处不在的焦虑,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个关心,我像被全世界抛弃。我没有朋友,家人不知道我的状况,学校里又放了假,我只好经常一个人在出租屋复习。
痛苦,焦虑,折磨,平静,周而复始。我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一切都像自找的,这些苦日子我原本应该适应,但可能是跟了高卓太久,过得太好,我一个人重复去吃楼下的炒饭,面条,馄饨,只感到恶心,无比恶心。
我像是在和自己作对,在和全世界作对,我每天无法自拔地想高卓,想到怨恨,想到痛苦,他始终不给我打电话,我也凭着最后一口骨气,一直没有给他打,一直没有。
我怨恨地想,我再也不要和他在一起,再也不要和他说一个字,再也不要对他好一分一秒。从前的日子就当是喂了狗,我以后若再对他低三下四一次,我就撞死自己。
我凭着这样的怨恨和痛去复习,我的朋友圈冷冷清清,我发的自我鼓励的话,没有他的一个朋友的点赞。都像看戏一样。
我自己也在看戏。
然后忍到了开学,他还是不来,我搬走了他都不来,我就在球场上发了疯,穿着红裙子,一个一个找他。没有他,我找不到。
一个人的自我Jing神修复能力到底有多少限度呢,如果一颗温柔的心被刺了荆棘,那颗心想逃出荆棘,要挣脱得怎样鲜血淋漓。
他让姜以恒给我打电话,我厌恶到崩溃,我宁愿他打电话辱我,骂我,也不愿意是看到姜以恒的电话。这是嘲讽吗。
我的爸爸在电话里要我回家,我哭得像个傻子啊,我把自己弄得这么惨,他们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我认识了我前面的考研难友,他安慰我,没事,坚持下去,考完就好了,考完我们一起留校,Z大贼好,奖学金很高。
对啊,考完就好了,奖学金很高。
于是我坚持复习,顶着Jing神分裂的压力。然后姜以恒找来,那个婊子带着我的前男友,炫耀一样找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羞辱。高卓分不清男人和女人吗,没有智商没有情商吗,他和康哥过来,和谭奇过来,和任何一个男人过来,我都不会介意,他为什么要带个女人过来?
那个女人还要躲在他身后,怕我?我太高冷了?太凶了?要吃了她?
或许我当时的表情确实太凶了吧,恨不得吃了她。
我的难友说:“没事,别想了,别想他们了,等你考上了甩他们八条街。”
对啊,考上了甩他们八条街。
可是考不上呢?我又去可怜兮兮求高卓吗,忍受姜以恒那个女人的嘲讽,我贱不贱啊。
我的信心已经动摇了,我人生中唯一的自信就是学习,可是这点可怜的信心也动摇了。
后来高卓一个人找来,我扔了他好心买来的nai茶,他大概觉得我疯了吧,他都主动来求和好了,我竟然还这么对他,让他滚,呵呵。
他从来脾气都不好,他被我当面说滚,没有当场发火、甩我巴掌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然后他最后又来了一次,冷冻着脸,在自习室外质问我。糟糕的夜晚,他问我住在哪儿,我什么也不说。我没想到他发了疯,跟着我一直来到出租屋,疯狂敲我门。他要进来,他要进来与我闹,我看得出他情绪很激动,似乎我的离开让他崩溃,生活不能自理,我不给他开门,他就开始辱骂我,婊子,贱人。
那一晚上都是可怕的敲门声,第二天我在床上赖到十一点,我的研友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事,和他一起在食堂吃了饭。
那以后就开始出现幻觉。
或许是我太害怕,或许是我太崩溃,我幻想高卓认了错,每晚提着nai茶来接我。国庆节到了,自习室人少了一半,我的研友还在,我也在。我开始不断听到球场上的篮球声,心浮气躁。
高卓国庆去旅游了,散心,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