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只留给郑叔一嘴马蹄扬起的尘土。
大清早的街上人不多,他策马至一处巷子口停下,旁边就是一间茶楼,把马匹给了茶楼的小二去,自己进了巷子里。
巷子有些曲折,左拐右拐几次才到了一处宅子门口。
门上连牌匾都没有,从外观上来看就是闲置的一处宅子,左右邻居看起来也是冷冷清清的。
他上前去叩了叩门,过了会儿,大门打开,露出了郭洸的脸。
这里是郭洸的私宅,算是他之前偷偷买的。郭府管得严,虽然传家的嫡系只有他这么个独子,但是算得上堂兄弟之类的也住在一起,闲言碎语听得人头大,他就偷偷在这处清净地置办了个小宅子,找各种借口不回郭府住。
像是早就料到谢易会上门似的,郭洸露出无奈的表情,侧身让他进门,“来得真够早的。”
谢易不是第一次来,他前两年躲皇帝和长公主催婚时候,半夜翻墙跳进来也是常有的事。
只不过和柳玥成婚之后,不管遇上什么事儿,侯府总不再是冷冰冰的了,有人情味儿了就是他自己的家,犯不着来郭洸这讨嫌。
“赶着忙完回家吃饭。”谢易慢悠悠说着,让郭洸酸得牙痒痒。
谢小侯爷回家有温香软玉,忙起来脚不沾地时候有人给他送饭送菜,哪像他,就是几天不回来也没人惦记。
当然偶尔会有人想起他来,那多半是没好事,比如他娘给他牵线搭桥谈亲事,尤其是在镇北侯成婚之后,郭小将军意外地成了香饽饽。
是谢小侯爷的心腹干将,又能自己凭本事晋到如今的官职,哪家不想结识一下。
“贺新之今天就能到了,暂且先住你这,不太方便回贺府。”
郭洸点头,“行。”
谢易想起什么来,“你早些去城外等他,别让太子他们发现了行踪,金吾卫营今日我替你去。”
贺新之路上拖了点时日,没在原定的日子里赶到帝京,也不敢确定周围的侍从是不是都靠谱,半路上装肚子不舒服硬生生捱了几天。
这日子闹肚子不是什么小事,尤其是刚从灾民堆里出来的小贺大人,侍从们也怕他身上沾了什么东西,就应允了他多歇几日。
等郭洸去接应他,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
“绿绮她……还好吗?”郭洸犹豫了下开口问道。
自然是收获了谢易的白眼,“还知道问,算你良心没都给狗吃了。”
郭洸急忙解释:“我自知对不起她,日后一定好好对她……我……”
谢易打断他的话:“别说日后对她怎么样,你倒是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他还如同来时一般从小巷子里出去,快到巷口的时候脚步停住,说道:“顺利的话,或许马上就能见到绿绮了。”
不顺利的话就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了。
两个人都没说下去,但是彼此的默契让他们很了解对方想说什么。
出了巷子口,马匹还是在一边乖巧等着,看到他来鼻孔里出了两道气,蹄子刨了刨地以表亲热。
第54章 五十四
小贺大人在去河台之前还是意气风发,靠着祖荫得来的官职到底是不能堂堂正正拿来炫耀的,说多了还要被人背地里说三道四。
因此他对河台之行充满期待,恨不得即刻为朝廷揪出一串蛀虫。虽然他不能像武将那样上阵杀敌,平定边关,但是以笔指贪官污吏,也能给自己挣点身家出来。
一腔少年意气在他到河台的时候就灭了个干净。
在帝京人人得敬着他爹的面子礼让三分,河台离得远,这群人背后又有人撑腰,就没把他当回事过。
别说惩治贪官污吏,他递去帝京的书信都得不到回应。
顺风顺水的小贺大人在河台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还好等来了谢易救他于水火。要不是外人在旁边拉不下脸,大约是贺新之恨不得当场痛哭流涕诉苦的程度了。
现在正逢贺新之回帝京的路上,官道开阔平坦,他却没什么心情。
“都入秋这么久了,日头还是挺毒啊。”他没话找话,旁的人也迎合了几声,于是气氛又尴尬地沉默下去。
“好久不回帝京了,还没想好回去之后做点什么。”
这话似乎勾起了他们的思乡之情,愿意搭理他几句了。
“原来各位也是帝京来的官爷。”贺新之笑道。
他们交换了眼色,约摸是觉得后面的话不宜接,连糊弄也不高兴糊弄了。贺新之也不恼,还是安安分分骑在马上跟着他们,时不时哼帝京酒楼里的曲儿,他离开了这么个把月,也不知道这些曲子还流不流行,歌伎是不是又编了新的小曲儿。
距离帝京越近,贺新之越发不安起来。
周围怎么看也不像是布置了人手的样子,谢小侯爷真能在这接应他?
一支羽箭破空而出,擦过前面那人的马匹,牢牢地钉在地上。
“谁?!”随侍一声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