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玥平时总是冷冷淡淡的,刚才嗔怒的样子颇为好看,一颦一笑鲜活灵动,连她发小姐脾气的样子谢易都觉得娇俏极了。
“你不会生我气就……”
“就什么?”柳玥疑惑地看他,她也没懂怎么谢易在街上威风凛凛的样子,怎么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就反悔嫁给我吧?”谢小侯爷吃瘪的样子着实有趣。
柳玥慢条斯理擦了擦沾上汁水的指尖,故意拖着不回答。
谢易抿唇,又给她剥了一颗荔枝放在碗里,“那再吃一颗,就这一颗,不能再多吃了。”
柳玥喜笑颜开,“行吧,我哪里是那种说反悔就反悔的人。”
她今日戴了一对海棠珠花步摇,长长的珠串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随着低头的动作垂下来,衬得脖颈间的肌肤愈发素白。手腕上套了手钏,只是看起来比腕子大了不少,也许是她又清减了,吃荔枝时候手钏滑来滑去,柳玥擦了手总得去拨弄下手钏。
要给她买副合适的手钏。谢易又在心里添上一条。
送走了孟姝和柳玥,谢易回大理寺路上还在想着是买象生花还是琉璃花好,直到了门口还没决定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让小厮全都买来,让柳玥自己选就是。
看守见他脸上带着喜气,想必是心情大好,点头哈腰给他开了门。
里面早有官员在内审讯,谢易进去脚步一顿,就见着祁文卿那张脸。
“二殿下怎么在这?”看守眼睁睁见他变脸速度飞快,方才还笑眯眯接了他的礼,不过一瞬便冷了下来。
祁文卿转身说道:“大理寺这边的人原本是太子手下的,现下要避嫌,圣人便指了我来。”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太子和二皇子关系向来淡漠,二皇子的生母是继皇后,虽也算是大周嫡子,却处处被太子压了一头。
办案审讯这方面祁文卿向来是口碑不错的,不假公济私,也不收油水贿赂,这些谢易心里都明白,只是掺杂了对柳玥的情感,倒让他对祁文卿有几分说不清理不明的敌意。
祁文卿微微一笑,“如此,镇北侯前来叨扰,有何贵干?”
谢易的目光探到他身后,几个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的囚犯被锁在那,“确认一下二皇子的人办事牢不牢靠而已。”
祁文卿笑容微滞,谢易今天带去的金吾卫大半跟二皇子有关系,他以为谢易初初回京,探不到这么深层次。
大理寺的人早听说二皇子和镇北侯关系不睦,谁也没敢插嘴,权当自己又聋又瞎。
祁文卿上前一步,用只有他们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着:“你看我不顺眼,左不过是因为柳玥罢了,既然圣人松口让柳家把她许给了你,烦请侯爷以后无事别再来找我麻烦。”
谢易扬唇一笑,用同样的语气回敬:“宠妾灭妻的可不是我,二殿下自己种的因,也要承担的起果啊,可别什么都赖我身上。”说罢问旁人要了卷宗来,只当他是空气。
祁文卿面色铁青,直到谢易离去才稍霁。
抓得都是太子的人,谢易方才扫了一眼卷宗,觉得他们多半是没救了。
大周的储君没有必须立嫡长子的规矩,若是幼子优秀也是可以竞争储君之位的。太子大约就是觉得自己储君之位岌岌可危,二皇子三皇子的资质都比他好,何况他那二弟也是继皇后的嫡子,争起位置来名正言顺。
要是让大理寺的人来办,还能给他们糊弄过去,大不了推个替死鬼出来。可皇帝点了祁文卿查办,这次明显是不打算偏袒太子了,非得给他个教训不可。
谢易原也不想管这个事,他只是奉命抓人而已。
太子的幕僚涕泪连连来求他,说是太子茶饭不思绝食两天,就差没给他三跪九叩了。
他绝不绝食,跟谢易有什么关系?太子就是饿死,储君位置跟他这个异姓侯爷也没半点关系啊。
谢易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还是相当圆滑地给他们混过去了。
如今他一门心思都扑在和柳家的婚事上,想想柳玥,顿时就把见到祁文卿的晦气扫的干干净净。
这厢柳夫人已经在给柳玥挑人了,叫她房里的人排成两列,拿着一叠身契一个个看。
柳玥抱着哈巴狗儿坐在一边。
“你自个儿的婚事,多少也看着点,免得进了侯府不知道怎么掌家!”
柳玥懒洋洋回道:“就跟我嫁二皇子那会儿的东西,重新打包一份不行吗?”
柳夫人瞪了一眼,“嫁皇子和这能一样吗!你嫁二殿下,宫里头还给你拨每个月的银钱份例呢,嫁侯府什么都得自己Cao办。”她想起小女儿受的那些委屈,语气软和下来,“你也别怕,我和你爹、你哥哥都站在你这边呢,你受了委屈尽管跟家里说,千万别像以前那样憋着。他一个侯爷面子再大,资历也越不过你爹去,你不想过了就直说。”
柳玥扯了扯嘴角,“我还没过门呢,哪说什么过不过的。”
柳夫人想想也是,她被先前那档子事吓着了,爱女心切,饶是她觉得谢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