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易大惊失色,“不会是传我和你吧?”
郭洸:“……?”
“可别拉我下水,我娘都给我相看好了,把人家姑娘吓跑了我跟你拼命。”郭洸翻个白眼。
江南来的昆曲班子,名声一顶一的好,还没来得及在帝京露几次脸,就挪去柳府登台了。
小尼姑咿咿呀呀唱着独角戏,把《思凡》那几句词念了一遍又一遍。
孟姝蹙着眉,“小妹非得听这出吗?”她也听过这出的唱词,实在是有点不合时宜。
柳玥敛起眼睫,“随便听听,要是嫂嫂想听别的,换一出就是了。”
孟姝自然是拒绝了,她不太听戏,一向由着别人点的,她陪着听听就行。
老天爷像是不肯放过她,伤筋动骨的人最怕Yin雨天,磨得人浑身难受,更何况她还没好透的身子。
细雨连绵如针,一阵一阵顺着风飘过来。也跟针扎着柳玥的腿似的,她的耐性几乎要被耗尽了,面上的表情也是跟着天气一般Yin云不散。
女儿在家养着病,柳夫人当然是心急如焚。出个门听别家夫人聊天,听到什么“婚嫁”“和离”之类的关键词,都浑身一凛,警觉地竖起耳朵。
自然是没人提到柳玥的。
大周和离也不是新鲜玩意儿,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嫡女,若是过得不顺心要求和离的也大有人在。虽然跟天家和离的,大周开国以来就柳玥一个。
夫人们聊天多半是围绕自家内宅和别人家内宅的,柳夫人以前是懒得掺和她们说话的,如今也不由自主加入了她们。
结果柳夫人一回去,就赶紧拉着孟姝过来,非得让她听。
她自个儿在席上听了个旧闻,说前阵子有户人家的女儿和离回娘家,被人戳脊梁骨,一时想不开上吊了。
吓得柳夫人来找孟姝商量。
孟姝听罢也是一愣,“小妹不是这样的性子。”
“那她受了这么多苦,要是再被人背后议论,谁的脸皮抹得开啊!”柳夫人心急如焚,仿佛已经见着柳玥踩凳子上去了。
不远处还有伶人咿咿呀呀唱调,柳夫人仔细一听,更皱起眉头。
“你怎么还让她听这种,触景生情,要是……”她话说一半说不下去了。
孟姝无奈,叫那戏班子今天停了。
柳夫人上了年纪,又因为柳玥的事情着急,念叨很多遍的话又拿出来说:“我当初就觉得,那二皇子不是个良配。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们准没有好心思,就看老头子门生多,能在圣人面前说得上话,要踩着咱们上去呢!”
孟姝看了看周围,都是自家仆人,方才应了两句,“母亲别说了,叫人听见了得拿捏父亲的把柄。”
谢易久未回京,离宫了竟然先去外面酒楼晃上一圈。
他有意往时兴的文雅公子那类型靠,折扇玉佩齐全,就是常年沙场堆里打磨出来的气质,实在不像个用金玉珠宝养大的。
两人一出现,酒楼小二就认出是富贵的主儿,上赶着去往楼上雅座带。
谢易入座,先点了壶君山银针,看了看底下唾沫横飞的说书老头,问道:“你们这是不是有什么……新来的新班子?难不成就是这老头?”
小二愣了愣,“不不不,公子误会了。说书先生是临时顶上来的,那戏班子被柳学士府里包下来,去给他们姑娘唱戏了。”
“柳学士?”谢易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老头的脸。
郭洸不合时宜的插了嘴,“柳学士家就一个姑娘吧,我怎么记得已经嫁人了?”
小二压低了声音:“确实是嫁了,但是前些日子不知怎么地,圣人又叫他们和离了。”
方才还端着温润如玉的架子,顷刻间谢易便如同出鞘的利刃,泄出些许迫人的锋芒来。
小二被这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知晓自己多嘴了,赶紧识趣地离开,也不敢猜他是哪家的贵人,这杀伐果决的气势可不是一般公子哥能有的,仿佛是有一柄长剑横在他脖颈间,差一点就能割开他的咽喉。
作者有话要说:
谢易:媳妇儿听戏约等于就是我听戏:)
第7章 七
谢易骨相生得匀称,浓眉星目,一线薄唇,是个端端正正的小郎君。
对比其他威猛的武将,谢易的身形瘦削了点,以至于穿着戎装都能叫人先注意到肩宽腰窄的好气韵来,反倒不像是让北地人闻风丧胆的小侯爷。
按理说他这模样,应当是在书卷里头长大的贵公子才能有的模样,但是甚少有人用温润这个词来形容谢易。长年在兵营里泡着,他实在是敛不下自身的压迫感与肃杀之气。
谢易平日里很注意这一点,要是完全不收着,搁那一坐就能吓得周围十尺内没有活人。
郭洸常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使侯府有钱有势,也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许给他。
谢易及时纠正了他的错误——侯府没钱。
郭洸嗤笑一声,习惯了他日常哭穷卖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