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江秋道:“西北的荒山不少,我先到的是雪顶山。那里虽没有我姑姑的踪迹,却有一首歌。”
曲星稀怔怔看着他,低声道:“你是说,我师父的雪顶山歌?”
白江秋道:“是。”
曲星稀喃喃道:“我本江海客,独行天地宽……”
白江秋道:“你师父与我姑姑从年纪上对不上,但她一定与潜江白府有关。”
曲星稀好奇道:“这首歌,难道你以前听过?”
白江秋道:“不曾。但是那旋律却与我幼时听过的一些歌很像。”
曲星稀愕然。
潜江,雪顶山,隔着山,隔着江。若不是与潜江白府有关的人,如何会唱出潜江白府的旋律?
她想着,忽然苦笑了。
“谁说不是呢?我师父若不是与潜江白府有关,又怎么会有潜江白府的藏宝图呢?”
白江秋一怔。
曲星稀扭过身,将手伸进贴身的衣物里,将师父给她的那张藏宝图拿了出来。
自从她走出雪顶山,这张图她一直贴身带着,即使身处危难,即使狼狈不堪,都不曾遗失。这也是她第一次拿出这张图,让另外一个人分享她的秘密。
第六十二章 身世
虽然已很累,曲星稀还是睡不着,一直到窗外天光初现,她才打了一个盹。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慌忙跳起来拉开帘栊,阳光顿时透窗而入,洒了满室。
她记挂着白江秋的病,跑出房间去敲他的房门,没有回应,推门时,门应手而开。屋里已收拾整齐,床榻空置,一无人影。
这个冰块儿,还病着,跑哪去了?
曲星稀一面叫他,一面推开客栈的大门,还未走出去,便愣在了门口。
门外的河埠头上背身站着一个人。
这一次,他没有戴斗笠。一身粗布衣服,看上去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他的刀在鞘内,这一次被他光明正大挂在腰间,除了这把刀,他还握着一把外形很普通的剑。
深青色的剑鞘,剑柄挂着红色的灯笼穗,有些陈旧,却显得很古雅。
他听到开门声,转身面对着她。
曲星稀定定神,冷笑了一下,抱起双臂,迈步走出客栈。
“擎天会的张护法,竟然屈尊来到此地,不知有何贵干啊?”她站在阳光下歪着头,一脸似笑非笑。
张子杭看着她有些恍惚,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星星……”
曲星稀笑道:“哎呀,护法大人这般亲切地叫我,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张子杭摆摆手,“我如此处心积虑接近你与你师父,你会生气是很自然的事。我也承认,我虽然身不由己,但的确是在暗中监视你们。星星,如今你也身处江湖,我不想推脱什么,只想告诉你,我心中对你与你师父,从来没有恶意。我的一双儿女,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就连我的身份,他们也从不知情。”
曲星稀挑眉,“所以?”
张子杭道:“所以,从今日起,我会保护你,不让别人伤害你。”
曲星稀看着他,忽然笑出声来。
“张护法,你今日跑来跟我说这么多,难道只是想表示你的立场么?你这么多年监视我师父和我,又追踪我来到梦州,又来到潜江,难道你就不想解释一下么?”
张子杭听了,咬着牙低下头,双目盯着自己手中那把剑。
曲星稀道:“我从小叫你海大叔,一直视你如亲人。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听你解释。你若不愿,便算了,从今日起,你我就当作从不相识吧。”
“不!”张子杭伸手打断了她,“星星,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便一定也能猜到我的不得已。我无法将一切都告诉你,只能说,若是逃不脱背叛的结局,我也永远不会背叛兄弟。”
曲星稀锁眉,“兄弟?谁是你的兄弟?”
张子杭深深呼了一口气,便迈步走过来。他的脚步异常坚定,目光也亮得很。他一直走到曲星稀面前,将手中的长剑端平,举到她面前。
“接住这把剑。”他声音沉沉。
曲星稀挑着眉,莫名其妙看了看这把剑,冷笑道:“这把剑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要接住它?”
张子杭道:“这把剑我已保存多年,今日物归原主。这是你父亲的剑,理应回到你手中。”
闻言,曲星稀眯起了眼睛。
她缓缓抬头看着张子杭,一字一顿道:“我父亲,是什么人?”
张子杭脸色铁青,僵硬的手依旧举着剑,停在她眼前。
沉默,如眼前的河水静静流淌,心底却翻腾着惊涛骇浪。
他说不会背叛兄弟,他手里拿着父亲的剑。难道,她的父亲竟然是擎天会的人?
张子杭一直不曾说话,只是举着那把剑。曲星稀双眼闪着少见的寒光,一动不动盯着他。
“我想知道我父亲的身份,还有他的名字。”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