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沉闷的寂静中,兽族仙官忽然心里打鼓,感到一种沉寂的恐惧。
最近,卧虎城越来越冷清了。
百姓们平日里都门窗紧闭,非必要不会出门。
而且莫名其妙的,朝廷里的仙官也越来越少。
昨日上朝时,能来的人,又比上个月少了三个。
听说,那三个人曾被政敌发现,他们在私下里议论兽君。
陛下是个仁君,自然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
他当时表现得很温和,似乎完全不在意,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可现在,那三个人却陆续都不见了。
明面上波澜不惊,好像根本没什么大事发生,可一问,却没有人知道他们三个去了哪里。
还有,前线的情况也很奇怪。
自从逐月军来了以后,前线就败多胜少,而且,混血将领和混血士兵的死亡人数也越来越多。
最奇怪的是,大多数人不是在战场上战死,而是病死的。
虽说离家千里,会有水土不服、容易生病的情况,但混血死去的概率,远远高于普通士兵。
要说因为混血的体质,仿佛也并不是,根据他们多年的记录,混血的健康并不会逊于普通灵族,有时还会更强。
主要是,仙官查阅记录时,发现了一个规律,却不敢轻易说出来。
似乎是……服下陛下所赐予的神药越多的人,越容易暴毙而死。
以前前线军有优势,更何况战线离卧虎城千里之遥,大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少有人在意这些伤亡人数比例。战场上死人,本来就是稀松平常。
而现在,兽族军显出颓势,一旦开始思考失败的原因,这些古怪的迹象就变得显眼起来。
可是这怎么可能,陛下为何要害站在他这一边的人?
仙官心中惴惴不安,却只敢将所有的疑虑都藏在内心深处,一句都不敢告诉旁人。
回到家中后,他在屋中徘徊不定,始终难以安宁。
终于,他还是唤来了自己的亲信。
仙官在内心安抚自己,他不是不信任陛下,只是……想把事情了解得更清楚罢了。
仙官对亲信道:“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亲自去一趟水陆城,看看战线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记得行事小心,千万……不要被陛下的耳目发觉。”
*
另一边,关押俘虏的营帐中,阿季流下的血已经深深渗进泥土里,留下一摊可怕的痕迹。
阿通和忠叔各占一边,呆呆地坐着,阿通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缓过神来。
这时,外面人声嘈杂,似乎有不少军官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走。
阿通听了听情况,推测道:“看样子,阿季应该是打算开口了。”
“嗯。”
忠叔同意。
阿通的眼神还有些呆滞。
说实话,先前的场景,对他震动也不小。
阿涟是个好女孩,她是个有血有rou的普通人,甚至对他们有些恩情。正因如此,她痛苦的样子才格外让人心碎,甚至让阿通对伤害她的兄长生出了愧疚来。
良久,阿通也踌躇地吐出一句话道:“忠叔,我们一直相信兽君……真的没错吗?”
这此一言,已体现出他内心已不坚定。
忠叔瞥了他一眼,成熟浑浊的眼球中仿佛斟酌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忠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站了起来,道:“走吧。”
阿通一懵:“干什么?”
“投诚。”
忠叔幽幽地说。
“我们也过去。”
“啊?”
忠叔对他慢悠悠地分析道:“如果阿季开口了,我们两个继续瞒下去,恐怕也没有意义。
“最坏的情况,只有阿季一个人立功,我们两个人都成了弃子,到时候……翼族的人不知道会对我们做什么。
“既然如此,倒不如坦白,先下手为强,和阿季一起说出来。这样,说不定能争取个还算不错的待遇。”
“啊?噢、哦……”
阿通听得懵了,茫然地跟着忠叔起身。
忠叔淡定地大步走到帐篷外,对翼族士兵说:“士兵,麻烦通报翼族长官一声,我们也要投诚!”
*
不久,三个俘虏重新聚在军医的帐篷中。
阿季看到阿通和忠叔两个人过来了,无疑是高兴的,只是神情十分感慨。
他歉意地道:“阿通,忠叔,对不住,我坚持不住,不能再守口如瓶了。”
“嗨,没事,兄弟嘛。”
阿通对阿季十分宽容。
倒不如说,他们终于要说了,阿通反而觉得松了口气,对他而言也是解放。
他说:“其实刚才看到阿涟那样……我也过意不去,不是不能理解的感受。没事儿,反正我们几个本来也看不出有兽族血统,将来不能待在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