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焓电话那边已经带了哭腔,“我哥.我哥的航班出事了,遇上气流,飞机故障,现在悬在天上,根本降落不下来。”
任苒以为听错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脑子轰得炸成了碎片。
出事了!?!?
“小苒姐,怎么办啊?”沈焓这边根本都不敢和爸妈说,怕二老着急上火。
任苒一时语塞,根本没有反应,愣在电话,不可控制地想到了许多惨烈的最坏结果。
遇上气流,悬在空中,谁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状况。
“小苒姐,你有没有听见啊?”沈焓已经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眼泪已经冲出眼眶,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任苒强装镇定,用最后一丝理智,尽可能地冷静,“先别告诉叔叔阿姨,我马上去机场。”说完根本来不及换衣服,拿着外套,几乎是冲下了楼。
赶上了晚高峰,主要交通地段,拥挤到了极点。
沈煜乘坐着的航班出了故障,需要紧急迫降,有可能机毁人亡的消息不过才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就登上了江宁本地新闻,电视台正在紧急播报。
“本地时间晚上六点,从M国直飞我市的NU876航班,因遇上强气流,飞机故障先无法着陆。目前暂无人员伤亡。机场附近已经完全进入紧张戒备状态。原定降落在本机场的其他航班已经选择了备降地点。如果该航班短时间内无法排除故障,将一句塔台指示,紧急迫降。”
沈父本来就有看新闻的习惯,沈煜的航班沈焓老早就告诉就过他们,电视台持续跟踪报道,又是从M国直飞江宁的航班,一联想怎么可能不清楚。
夫妻俩赶紧拨通了沈焓的电话,沈母的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以最快的速度的赶往机场。
路况实在是太差了,任苒一直在催促,“师傅,能不能快点。”
“姑娘,不是我不想快,这晚高峰,我也没有办法。”师傅也是无奈。
等到任苒赶到的时候,消防车,警车,当局的领导已经全部到位。整个机场,挤满了家属,一时间哭喊声充斥着整个航站楼
民航嫌少出现问题,如今飞机已经高悬快一个小时,剩下的燃油顶多再支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内,故障要是再无法排除,紧急迫降是唯一的生机。
任苒的头发还没有吹干,穿着单薄的睡裙,疯了一样朝航站楼跑。
春天的江宁天气刚开始回暖,晚上温度还是有些低。任苒却丝毫感觉不到冷,一时间,冷静和稳重已经彻底消失,恐惧感被无限放大,让她整个如同坠入黑洞,颤抖,挣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多久了?”任苒顾不得平缓呼吸,极力控制着自己,让眼睛里晶莹的ye体不要掉下来。
沈焓到底是年纪小,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一个半小时了,刚才机长向塔台汇报,故障排除不掉,只能迫降。”
沈母才不知道什么迫降不迫降的,她只知道,要是这飞机真的落地不了,直接掉下来或者降落不好,烧着了,就是机毁人亡,说不定还会爆炸。
那沈煜,怎么办?
任苒的心猛地一颤,捏着外套的手,狠狠地攥紧,咬破了下唇,一字一句:“不会有问题的。”
沈煜,你说过,要一辈子陪着我的。
喘息变得困难,任苒的只剩下一根倔强的神经在强硬地支撑。她爱的男人,是多么优秀的人啊,处变不惊,刚强坚韧。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仅此而已。
接受到机长准备迫降的信号,十几辆消防车迅速布置,整个飞机跑道很快被泡沫淹没,准备充分后,赶紧撤离。
“NU876号航班,因故障无法排除,先进行紧急迫降。”机长的最后一次汇报,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泡沫已经铺得很足,基本已不存在爆炸或因巨大摩擦力着火的可能,现在,唯一决定生死的就是飞机能不能在安全范围内停下来,而不是侧翻冲出跑道,继而爆炸机机毁人亡。
万众瞩目下,飞机的高度开始下降,眼看着就快要砸进泡沫里。
飞机落到地面,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金属摩擦下来的火花瞬间和大量泡沫抵消,发出了让人心都哆嗦的刺耳响声。
火花随着高速摩擦,越来越多,飞机滑行的速度虽然有所减缓,但是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看着就快要冲出泡沫堆,任苒咬着下唇,已经出了血痕,她感受到了时间骤然停缓,一分一秒,像是被割裂成了无数的碎片,折磨着她已经煎熬到无法言表的心。
八百多米的滑行,机身终于在泡沫的包裹下受阻渐渐有了停下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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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任苒听不见任何声音,哭喊,争吵,担忧,所有的所有,就像是分散的云烟一样,她感受不到。
沈煜的面容不知为何忽然的出现在她眼前,对着她笑,对着她说:“苒苒,别怕,有我呢。”
任苒整个人僵硬到了极点,眼睛死死地盯住那架快要停下来的飞机,屏息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