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轲道:“哦?不知是哪家公子,能让她收心。”
唐楼墨往小碟内夹了些菜,笑道:“这就不知道了,我也只是听说。”
裴青轲道:“皇姨夫应当很开心。”
闻言,唐楼墨停住夹菜往口中送的动作,将手放下,重重叹了口气,“瑞王不知,非也,那位公子,好像不是世家出身,慎王君对其……不是很满意。”
她居然能知道慎王君对自己女儿要娶的人满意不满意?
这明显就是在含沙射影罢了。
裴青轲敛眉道:“慎王府煊赫,着实不用再与世家结亲,沐遥喜欢便好了。”
“为人父母的,自然是想孩子能觅得倾心的良人,与其举案齐眉、相守终生,”而后唐楼墨话音一转,道:“我年纪大了,也不怕瑞王笑话……总觉得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倾心的,不一定真的就是良人。”
裴青轲淡淡道:“裴沐遥一个女人,哪怕遇见的不是良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她自己会坚强的。”
唐楼墨:“……”
她不信她听不懂!
但她不接这话,也没办法。
唐楼墨心中暗气,潇潇怎么就不能好好的,便要和这么个人走得近,换个单纯正直些的不行吗?!
“瞧我,光顾着说话了,酒杯空了都没看到,”她拿起酒杯,将两个酒杯都斟满酒,执起一杯,“瑞王请。”
裴青轲与她碰杯,“请。”
酒过三巡,唐楼墨又说起了自己的女儿,“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好歹是定亲了,只不过男方父亲年初见背,还需守孝,暂时不能成亲。”
裴青轲:“唐小姐成亲之日,我若在丰都,定备厚礼。”
一顿饭将近尾声,唐楼墨总算是明白了,拐弯抹角是没有任何用的。
任她如何说,眼前这个人就是不动如山,全当听不懂。
唐楼墨胸口梗着一股气,总算是吃完了这顿饭。
擦嘴净手,让人将饭碟撤下后,她从背后拿出一个布包,“这是瑞王带潇潇走之前放在我那里的,而今潇潇已经安全回来,我便给您送来了。”
裴青轲道:“丞相不多留两天?”
唐楼墨道:“……不敢。”
裴青轲笑了声,“有何不敢?”
唐楼墨面无表情道:“微臣不如瑞王胆大。”
“丞相这话说得太过自谦了,都拿了这么久,现在说不敢?”裴青轲拉过布包,从中取出一个盒子,仔细看过后合上,才道:“丞相可知,你我现在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唐楼墨眸中微动,脸上渐渐浮起笑意,将眼中感情遮了个彻底,“那瑞王可否告知,这蚂蚱……还能蹦多久?”
裴青轲走时,她是为皇上寻药,和皇上姐妹情深。
熟料再回来,一天不到,她便成了意图毒害皇上的邪佞。
却偏偏,走时她来接潇潇是私底下,没几个人知道,回来时却是声势浩大,一副想要人尽皆知的阵仗。
昨日知道皇上被害就已经震惊,今早的事情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半个时辰足够事情传开。
瑞王进宫,杀了救下皇上的太医,不认意图谋害皇上的罪名,和皇上在勤政殿内大吵一架,皇上被气得差点晕过去,她却没事人一样出宫了。
唐楼墨知道,这也许只是表象,可事情扑朔迷离,她着实还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但她未必有那个资格。
所以只能试探,不敢直接问询。
此时实在是忍不住了。
昨天她送潇潇回府那一出,实在让人心惊。
裴青轲道:“唐丞相觉得呢?”
唐楼墨慢慢道:“……微臣不知。”
“不知很好,”裴青轲收好木盒,笑道:“丞相只要记住,那日本王说过的话,第一句永远作数。”
那日的话……
她那日来府拜访,说要带潇潇去襄寰,拿出一样东西,说了两句话。
其中第一句是:
“本王永远不会害唐公子。”
至于……
唐楼墨问:“那第二句呢?”
裴青轲道:“当时作数,现在唐公子已经无恙归来,至于现在和以后作不作数,就不能保证了。”
唐楼墨心下大悔!
她当时怎么会真的信了她的话?竟然真的让潇潇和她一起出游了?!
裴青轲笑看着她,道:“麻烦唐丞相回府之后,给令公子带句话。”
眼前的人贵为瑞王,再如何,唐楼墨都不能对她不敬,“瑞王要带什么话。”
裴青轲想了想,“‘你娘今日找我吃了顿饭。’就这句吧。”
唐楼墨:“……”
唐楼墨站起身,“微臣……”
半天没说完后续。
裴青轲好整以暇地问:“嗯?”
唐楼墨深吸一口气:“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