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实在有点冷了。
餐厅修建在红枫林中,复古风的木质楼梯旋转而上,大厅的窗户做了镂空和棱镜设计,从这里往外看过去,红色的叶子和房檐上投射下来的星点光斑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明媚而灿烂的美感。
二人走进一间包厢,里头燃着壁炉,工作人员正在往壁炉里添柴火。
顾盼兮坐在椅子上,见二人来了抬起头,先是给江闻朝打了声招呼,随后看向白乐:“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美女代表人’吗?”
白乐:“……谭哲呢?”
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顾盼兮耸肩道:“他去楼下点餐了,这家餐厅主打的是海鲜,要人亲自挑。”
白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江闻朝脱下西装外套挂在门旁边的衣架上,看了一眼手表:“我让人送点茶水过来,你们先坐。”
“嗯嗯,江总慢点儿啊。”见人走了,顾盼兮托着下巴看向白乐,“你今天这一战算是成名了,我看了原视频,好家伙,这真的不是江总给你安排的剧本吗?”
白乐:“会说话,多说点。”
“我就猜猜嘛。”顾盼兮努了努嘴巴,“况且关于你的发言大篇幅的报道只有一家,就是你工作的这家工作室,其他媒体只敢暗搓搓评价几句,连个正脸照都没有。这都快一天了,当时在场这么多媒体,我就不信它们工作效率那么低。”
“啊?”白乐没有去刻意关注,这会儿听顾盼兮说起,愣了一下。
她打开手机,果然看到自己的名字登上了热搜,报道是中午就已经发出来了的,执笔人是安妮,大概也是描述了一遍当时会场内的情况,唯一有不同的就是她把白乐称为“官方代表人”。
如果没有经过江闻朝的允许,安妮也不可能会这么写。
她指头滑动了一下,看到底下评论一溜的赞扬,变着法子夸她似的,也有客观性讨论事实的民众,质疑的却是一句没有,这个架势简直是在屏幕上刻上了“这是江闻朝的手笔”一句话。
当然又令她觉得有点好笑的是,群众竟然真的都信了。
当初挖苦讽刺的那一批人如今又发过来道歉,理中客似的阐述自己被媒体和舆论洗脑似的自以为是的观点,殊不知这只是江闻朝棋局里的仅仅一步而已。
这男人的手段她看了都有些后怕。
白乐叹了一口气。
侍应生端上来一壶泡好的红茶,微微俯身给二人斟好,道了句吉利的祝福语,便退了出去。
“这家店的鲷鱼烧很好吃,过会儿你尝尝。”顾盼兮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红茶,抬起头来,面颊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莹润。她这段时间又长了一点rou,但是不明显,轮廓依然清晰,只是上镜气色好了许多。
江闻朝是和谭哲一起推门进来的,两个男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江闻朝一进来就伸手给白乐往杯子里添了点茶水。
谭哲照做。
顾盼兮想要接过茶壶自己倒,被白乐转移注意力:“兮兮,你不是说鲷鱼烧很好吃吗?有没有点呀?”
“这个,应该点了吧。”顾盼兮手停在半空中。
饶是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这会儿也没有反应过来,对面江闻朝时不时帮白乐擦擦嘴巴夹夹菜,或是伸手揉她的头发,谭哲都一一照做,三人的动作流畅而默契,好像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妥。
顾盼兮轻轻皱了一下眉:“那个,谭先生……”
“怎么了?”
“我们好像还没有正式在一起吧。”顾盼兮的声音放低道。
谭哲勾唇道:“你要是想,现在就可以。”
他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恰好包厢里的四个人都能听得见。这时江闻朝站起身:“乐乐说她吃饱了。”
“对,我吃饱了。”白乐跟着站了起来,去衣架那边拿自己的风衣。
两个人溜得挺快,走出门去扑面而来的是凛冽的寒风。江闻朝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一条围巾,给白乐戴上,然后拉住她的手走向车库。
他一路上都表现得很绅士,夜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雪,被车灯一照,变成飘曳着的白色影子。
难得这个季节还有满山的红枫,在道路两旁晃荡着枝丫,两旁堆满了红色的落叶。自从跟着杨女士嫁到陆家之后,白乐好像第一次看到京都这样的初冬。
车子停在江闻朝在山间的别墅外。
男人走过来给她开车门,一直到玄关处白乐换上柔软的棉拖鞋,他才伸手一捞,将人带入怀里。
常人道食髓知味,白乐推搡了一下,觉察到他炙热的体温才心里一咯噔。一路上表现的温柔在这一刻被撕碎,白乐只听到他靠在自己耳廓沙哑的一句“解我扣子”,就被推到墙边上,背后温度稍凉,屋内没有开灯。
她整个人都快发烫了,但是男人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外头的雪悄无声息地下,在树叶上积了起来。白乐想起路边那枯败的一堆落叶,意识和散落的叶子一起在半空中支离破碎,化成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