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尘渊每逢有事下山路经药铺前,总会停下,目光不自觉的看向里处。舜月有些好奇,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桂枝芍药四钱,麻黄甘草二钱,生姜四钱,杏仁十六枚,大枣五枚,汤服,出汗就差不多了,记住了吗?
时值暑夏,总有很多人患上风寒疟疾,每天都很忙。
巫媱看着面前年过半百的老妪,想了想抓过身旁摆着的纸笔,唰唰地写下药方,嘱咐道:对面那个药房,一会儿你把单子给里面的人看,他们就会帮你抓药的。
老妇人颤巍巍的伸手正要接过药单,却被从旁边伸出来的另一双手截住。
巫媱蹙眉,抬头一看,这人要做什么?
咦,他身后的那人不是恩公吗?她探着身子朝他身后看去,清脆的唤了一声:道长!,而后听到一声轻咳,却没有回应。
她疑惑地眯了眯眼,转而听到身侧一声笑。
你笑什么?,这人穿得花里胡哨的,像只斑斓蝴蝶。
被点名的潜在被迫害人笑意难掩,晃了晃手执的药单,问道:你当真不知?,知?知什么?
巫媱木着一双眼看着面前的人,又看了看等着药单的老妪,吐出一句药单还我。
舜月真的是第一次看见写字这么,有特点的人。他犹豫着要不要将手中如鬼画符一般的药单还给她去祸害药房伙计。
此时,传来一声清冽低语好友,别捉弄她了。
恩公和这只花蝴蝶是相识吗?巫媱心下思索,要不态度好点?
诶,好友,我可没有捉弄她。只是这字嘛真的是别具一格。
听他这么说,她有些羞恼,你就不能直接点说难看?,伸手就要去拿。
尘渊走上前,略扫了一眼,她赶紧将夺过来的单子团巴团巴拧成皱巴巴的废纸。
而后,她似才想起来,这一团原是要给老妇人拿去抓药的药单。
舜月伸手捻去她指尖的笔,她愣了愣,看着面前失笑的人,铺好新纸,一字不漏地写下了药方。
两相对比,他笔下之字银钩虿尾,似鸾跂鸿惊之姿,而在她笔下,则如春蚯引蛇,有碍观瞻。
老妪接过,口中不停喃喃着谢谢,经过这一出,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蝴蝶、先生,多谢。
嗯?你方才,是要叫我什么?他眯起眼看向坐在桌台前的人。
哈?没有啊,你听错了听错了她打着马虎眼就要搪塞过去,明明看起来就很傻白甜的人,怎么感觉有种捕食者的气息存在。
尘渊看着那二人较为融洽的互动,唇峰微动,一句恰好路过,让方才有些吵闹的小屋好似瞬间安静了下来。
嗯,你先忙,我们二人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终是渊尘先开了口。
她微愣,噢,好好,那,下次再见。
他点头,同舜月低语二三,准备化光离去。
诶,道长,等等、,她从柜台翻翻倒倒,将前些日子炼出来的小药一股脑儿的全捉了出来,然后递向他。
又顶着另一个虎视眈眈的目光,终受不住压力,往那人手中也塞了一瓶。
这尘渊有些不解,她一边紧张地勾着手指绕啊绕,一边解释着:我初来此地时,差点丢了命去,以为是我运气不太好。可,这几年常看见有人打杀,便觉得你们出门在外,是真的不安全。这药,你拿好,虽不抵那些灵丹,但应一时之需还是有些用的。
看他沉默着,她心生忐忑,轻声问道:怎么了?。他摇头,然后一一接过,她才笑着跟他二人道别。
舜月看向身侧少年同修的好友,笑问:阿渊是何时认识的这么有趣的小姑娘?,倒是傻的可爱。
嗯?两年前,我于行途中顺手救下了她,却不曾想到,她竟误打误撞的来到了此处尘渊忽然止口,有些疑惑,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嗯?有些好奇罢了。对上沉默剑者的目光,他笑了笑,故意打趣道:方才,好友说有要事去办,只是我有些不解,好友不是正要同我前去拭剑台论剑吗?怎么,难道阿渊另有约?
尘渊一滞,方才无奈出声:我以为好友知我何意。
哦?何意?吾可不知哦。舜月故作不解,直到身侧人低声轻叹,向前快步走去,才快意一笑,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