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雪松开林曜,顺着对方低下头的视线看去,自己今晚进公司用过的工作牌从裤子口袋里掉了出来,静静地躺在地毯上,上面清楚地写着自己的大名和职位。
她抬起头,看到恋人瞪大的双目。耳边传来恋人一字一顿的问句。
你是程望雪,是我工作的公司的大老板?
她点点头。
你居然这么厉害那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林曜的语气震惊中有些责怪,睁圆的眼中冒出质问的含义。
程望雪有些慌,脱口而出刚认识不久时真实的考虑:因为我怕你会只喜欢我的钱。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完了,这一句,怎么听都像是侮辱。她试图纠正:不是,我是怕你只会注意我的钱,不会喜欢我这个人。
可是好像并没有更好听。
林曜盯着她,嘴巴张大着,没有说话。
不是的,我没有觉得你不好的意思。我知道你绝对不是那种拜金的人,我知道你绝对没有那么肤浅,我知道你不势利程望雪拼命摇着头,笨拙地做出解释,对几个月前做出多余举动的自己又气又恨。
林曜依旧没有说话,嘴角冒出尴尬的笑。
原来之前所做出的一切推测,都是太过复杂的设想。真正的原因如此简单,没有任何凄厉的苦衷。
林曜别过脸去,回忆着开始唤这个人为月的那一天。当时自己已经愿意将未经人事的身体完全交予她,而她在对自己做着恶意的揣测。
林曜想起那个单方面表白请求在一起的夏夜,对方心血来chao地表演了《亲爱的名字》。现在想来,恐怕虽然当时的歌者是月,但和曲中少女爱恋心情一样的却只有她自己。就连歌剧的情节都相似得像嘲讽,曲中人当时所yin唱爱慕对象的名字,只是对方信口编造的假名。
这几个月来她所熟识的月,其实是程望雪,来自一个离她极度遥远的、完全不同的世界,还带着对她的蔑视和防备。
刚才还感受到的能填满心中空洞的澄澈温水,霎时冷却下来,有一滴墨黑在其中晕染开。
说不定连月月这个所谓的小名,也是程望雪编出来骗她的。毕竟刚认识的时候,还骗她说脸上有疤呢。也许对于她这种各方面条件差那么多的人,无论什么事情,都是随意欺骗搪塞,不值得真诚对待。
林曜握紧了拳头,任指甲锐利地卡进手掌,站起身迈步准备离开:我先走了,程总。
不要走!背后传来急切的声音,那个人追上来从后面抱住自己,声音听起来好像在伤心:不要这样叫我
林曜试图从搂住自己的手臂中挣脱未果,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人:我要回自己家了,放手。
那我跟你回去。程望雪盯着她的眼,shi漉漉中有些执着。
不用了,程望雪。
曜,叫我月对不起不要留我一个人,你刚才说不会不爱我的我需要你她哭了,说话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你真的需要我,就不会一直用编的假名骗我!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条件这么差,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值得?相较而言,林曜激动时的声音更大。
我不应该隐瞒你,但是我没有编假名。虽然我的正式名字里没有月,但是小时候妈妈一直叫我月月的只有你和我妈妈叫过我这个字。
是吗?
程望雪点点头:我也没有觉得你差。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好像因为我害怕。
你怕什么?林曜的语气有些缓和,对方见状凑上来又缩在她的怀里,她生气的能力就丧失了一半。
我也不知道。不能确定你会一直爱我的时候,不能确定可以一直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我就什么都害怕。
林曜被恋人突如其来关于恐惧的坦白所震惊。这么优秀的人,这么有钱的人,也会害怕吗?
第一次和这个人共度周末时的渴望又冒上来,同时对分开后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悲凉也一起扩大。
她的声音软下来:我也好害怕。我一直觉得,你真的可能爱我吗?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很久了。
她怀里的这具身体好柔软,然后这具身体的主人抬起了头,亲吻她的眼角,带走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流下的泪水。
曜,我真的爱你。我们一直在一起吧,我们不要分开吧。耳边传来不可置信的话语。
真的吗?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你光这样说,我就很开心了。谢谢你。但是应该四月之前,就会有体检。
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找门路伪造体检报告骗过去。恋人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
作为一个谨慎守则的人,林曜这辈子除了在这荒诞的世界中购买过违禁的避孕药外从未做过任何违背规定的事情。虽然对她来说,在官方强制组织的体检中伪造报告这种事听起来已经很复杂很有风险,也不知是否可行,但此刻所爱之人这份愿意与她长久的心情让她欢欣鼓舞。
一阵全新的琥珀色chao水猛烈地向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