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女子, 是公主,对皇位天生便不具有多大的威胁性;更何况,还有皇帝、林漱容等人倾力保驾护航,相比明晏而言,她的登基之路,着实已经好走了千倍万倍——
“是。我不能输。”
情绪消沉了一段时间后,在林漱容的宽慰下, 明昙终于稳定心神,抬手拥住对方的肩头,缓缓定声道:“为了你们,我一定不能输。”
“……”
林漱容睫羽低垂, 沉默半晌,心中虽有些许欣慰,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从最开始时,她就明白,殿下其实根本不想卷入这场皇位的斗争……
“先太子殿下的事情,我自接到密信后便一直保密,唯独告知了殿下一人。”良久过后,林漱容无声叹出一口气,抚上明昙的发顶,轻轻道,“可陛下与皇后娘娘,还有三殿下那边……”
“待禁足期满,我亲自去说。”
明昙的指尖收紧,不自觉攥住了林漱容的衣襟,嗓音干涩道:“即使迟到了许多年,他们也仍然有权利知道真相。”
——然而,可惜的是,虽然密信之中所言有条有理,但仍然缺乏着确凿的证据。
“陈年旧事难以追溯,当年与大皇兄同下江南的人手也换了几茬,连点苗头都没剩下,”明昙不自觉地攥紧指尖,摇了摇头,“即便我如今有心想查,大抵也是收效甚微。”
“兴许,我们可以从此信件入手。”
林漱容伸出手,点了点桌上的密函,凝眸道:“此信事关重大,但却并未直接交予陛下或殿下本人,而是先寄到林府,再特意交代由我转交——由此,则可以推测,寄信者八成并非宫中之人。”
“我也是这么想,”明昙颔首,“并且,此人还必定十分了解你我二人,知晓咱们之间的情分,所以才敢将此等大事透露,并相信你会第一时间入宫告知与我。”
“可殿下同我自**好至今,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范围依然很广……”
“至少能有个排查的方向。”
明昙叹了口气,抬手抚上额角揉了揉,再一次清晰察觉到自己的有心无力。
“在朝堂上搅混水的人还没有查出眉目……罢了,左右不过是暗地里的小人,不足为虑,还是先把人手分派至江南,重新彻查当年大皇兄的案子吧。”
林漱容叹息一声,用指尖抚平她的眉心,点点头,“我也会继续帮您追查这封密函的来历,殿下放心。”
“嗯,还好有你。”
明昙勉力想要牵动唇角,可最终却还是以失败告终。她只能再度伸手拥住对方,将额头抵在林漱容颈窝,低低道:“只盼母后他们在得知真相后……不要太过于悲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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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
自打九公主被禁足宫中,乾王一党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成日在朝堂上斗志昂扬,几乎要把所有的风头都抢了去,以至于根本无人胆敢掠其锋芒。
而明晖本人则像是打了胜仗般,更是春风得意得很:这么久以来,终于成功让明昙吃了一次挂落,他如何能够不为之欣喜?
并且,通过母妃这几日锲而不舍的联络,原本不怎么待见他们母子二人的诚国公也被成功说服,终于答应出借势力,为他们所用筹谋……
近日当真是喜事连连。
这么想着,明晖抬起头,望向那把金碧辉煌的龙椅,在心底暗暗冷笑了两声。
若要成全他的大计,兵力必不可少。而距离皇宫颇近的诚国公府——就正是一个很好的韬光养晦之地,不是么?
明晖垂着头,眼神暗沉,心中正在计划不断,一时没有注意朝堂上的动静。直到身边忽然传来一阵sao动,有不少人都惊讶地纷纷转头,他才愣了愣,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蹙着眉头瞥了眼身旁的人:“怎么了?”
“殿、殿下……”他身边那人是个吏部的高官,此时正愣愣望向前方,茫然地伸手一指,“温大人他怎么……?”
温大人?
明晖一愣,猛的转过头去,果然看到吏部侍郎温朝正上前一步、似是有本要奏的身形,顿时比他旁边的大臣还要惊讶。
温朝其人,在朝堂上一向低调,从来都是非大事不启奏。虽然身居高位,但上朝时的存在感却还比不上最末等的小官,唯有私下与之交流时,才能体会到此人有多么圆滑玲珑,简直让人无从拿捏。
对于这点,明晖很有发言权。
自从温朝以钦差大臣的身份从沅州凯旋后,他便第一时间找上了对方,想要旁敲侧击出沅州赈灾的情况,以及其中有没有油水可捞……但不料,前者的口风竟分外严密,简直超乎明晖的想象:除了一些人尽皆知的表面信息之外,他完全没有从温朝嘴里套出任何话,也根本没法从那日一来一往的官腔之中,分析出对方是否有意对自己投诚。
如果说整个吏部早已尽收明晖麾下的话,那么温朝这个人,就是最大的变数。
不过好在,温大人是满朝文武公认的圆滑玲珑,他深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