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的吗?”方木说。
“啊,”知乐坦诚道:“我傻的。”
这下方木反而怔住,无话可接,无言的瞪视知乐。
知乐眼神澄澈,漂亮的大双眼无辜一眨。
“啊,我病了。”方木过了一会儿后说。
“啊,真的?”知乐马上露出惊讶和关怀的神色。
“真的啊,我都快病死了。”
知乐不疑有它,只因这方木太瘦,太过苍白,一副病恹恹模样,太有信服力,只没想到竟这么严重,竟要死了,当下大为同情,“什么,病啊。”没得救了吗?
“神经病。”方木慢悠悠道。
知乐:……
“你干什么?”方木问。
知乐将画纸放好,“我要,看书了。你,自己玩吧。”
“哎哎,不准走。”方木制止道:“行了,不逗你了——也不算逗你,确实很多人认为我神经病。”
“是吗?”知乐仍带着点怀疑。
方木耸耸肩。
“你真傻的?”方木也带着点怀疑,打量知乐。
“是啊。”知乐也学着方木耸耸肩,说:“看不,出来么?”
“看不大出来。”方木不以为然道:“你比很多人看起来正常多了。”
“是吗?”知乐想了想,说:“谢谢。你也一样。”
两个人彼此看着,一时都无言。忽然方木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说:“有点意思。”
“我叫方木。”方木这样说。
知乐现出点不解,刚刚秦越已经替两人介绍过了,为何他现在又自我介绍,但对方这样说了,知乐便也礼貌的回应:“我叫知乐,江知乐。”
“嗯哼,”方木说:“无聊死了,吃东西吗?这里有外面买不到的点心。”
方木与刚刚进来时的模样判若两人,仍旧懒洋洋的,却不再冷冰冰。他让人换了果盘和食盘,跟知乐分享它们,并告诉知乐哪种食物最可口。
两人盘腿坐在地毯上,书和画随意丢在一旁,转而专注的进食。
沈程端着酒杯,朝外一暼,微微扬眉。
秦越貌似有点不放心,不时转头看一眼。看到眼前这场景,不禁略为诧异。
感到诧异的不仅仅是他。
“咦,方大公主向来谁都不大看在眼里,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其他男人们也注意到这幕,开口调侃道。
“话说沈总这位……知乐,是叫知乐吧,倒很出乎意料,论外表,无可挑剔,可惜……真是可惜了。”其中一位男人摇摇头,其他人也颇为赞同,神态间倒没有取笑与轻视,只露出为惋惜的神色。
沈程定亲之事圈中多少耳闻,今天得见,虽然知乐并非人们想象中的模样,但按常人思维,以及这门亲事本就非沈程自愿,想来沈程必定不喜,这事必然不会有良好结果。
至于沈程为何会带人出来,言行间还颇为照顾知乐,大抵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基本友好和礼貌——毕竟对方是沈老爷子故交之孙。
孰料此言一出,并不怎么谈私事的沈程却开口回应了。
“他很好,没什么可惜的。”沈程淡淡道。
众人颇为意外,不由互视一眼。
“哟,”秦越兴致勃勃,他算是最为清楚,也最为关心这件事的发展走向,当下便唯恐天下不乱的挑眉道:“老沈,我早想问了,你这不太对啊,莫非,真动心思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沈程仍是轻描淡写的口吻。
他一瞥外间,方木将不喜欢吃的东西挑出来,随手要往桌上丢,知乐拿了只干净的空盘子,示意他放到盘内。
“总之,他很好,没什么让人可惜的。”
都是男人,沈程显然不欲在这种事上谈论太多,说完这句,便举杯,示意喝酒。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但沈程这两句话,简单却充满信息量,无疑某种程度上表明了他的态度。
众人面面相觑,适时岔开话题。
夜色渐浓,属于午夜的狂欢逐步推进高chao,楼下酒吧气氛日益高涨,沈程看看表,结束今天的应酬,起身,带知乐先行告辞。
知乐礼貌的朝众人告别,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大家对他似乎比来时更为亲切友好了。
“方木,再见。”
秦越送沈程与知乐到门口,方木手插在裤兜里,晃晃悠悠跟在后面,好像也要离开了,打了个哈欠,对知乐挥挥手:“有时间去找你。”
车子驶离纸醉金迷的会所,回往沈宅。
沈程喝了不少酒,身上带着一股淡淡酒味,上车有点热,将车窗半开,清新的夜风吹进来,沈程打量知乐神色。
“今天玩的如何。”
“开心的。”知乐出门时什么模样,回来仍旧什么模样,全身干干净净,不见疲惫之色,眼中充满光采:“哥哥你,朋友们,都很好。舞台也好看。”
沈程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