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乖顺,破碎的思维艰难地拼凑,很认真思索了半天,眨眨眼小心试探着回答,“女人。”
看似随意的问话,充满认真的瞳孔却泛着异常的幽暗,仿佛沉浸在杀戮中的机器突然停滞,上层冰冷无情的壳子出现裂痕,不属于机械的强烈情感暗自涌动。
在阿迟眼里,所有女人都有止疼药。若下辈子可以当女人,便可以疼的时候就吃药,少受很多苦。
大张着双腿,垂软的性器丝毫没有精神,“不合规矩”地伏在私处,供掌控者赏玩。
“我杀过的奴隶快铺满这片海了,”时奕有些慵懒地笑笑,优雅的黑眸随意看向阿迟,“很残忍,不是吗。”
除去医者,他还是个调教师,是个Alpha。天性高傲的人看似给予自主选择权,不过是在更大的圈子内,牢牢牵着项圈。
脚步悠闲的男人找到把躺椅,抱着他一同倚靠下,很自然地拉开性奴的双腿,好像天生就该这样,将毫无羞耻心的乖顺奴隶裸露在空气中。
“你不笨。”时奕重重躺在沙滩上好像陷进去一般,看向月亮的视线有些专注而坚定,泼洒的银光透过指缝,映向漆黑深邃的眼,“是他们脏。”
“他们只看得见我手上洗不掉的血。”
在他眼里,一无所有的性奴是世上最笨的东西了,经常无法尽到本分而受罚。人,是高贵的,聪明的,怎么会不懂得性奴都能理解的事物。主人从不将性奴折磨致死,总是干净利落的一刀或一枪。这明明是最令他羡慕的死法。
“性奴都知道,人却不知道。”
“您明明,在送他们解脱。”
当人,起码对于阿迟是很难的。破镜不能重圆,被打破的奴隶本质上根本离不开主人。发紧到有些窒息的项圈绝不是束缚,对性奴而言更是保护,是苦海中唯一的安全感。
轻柔的答案让时奕笑出了声,毫不顾忌地向后躺在沙滩上。心中所想之事一下子有了定论,看着阿迟的黑眸都有些停滞。
“很难。”干净利落的回答。
时奕从没这样轻松地笑过,他笑起来不好看,跟冷俊的面庞格格不入。如释重负,似自嘲,似悲切。
这副模样,男人似乎想印证些什么。
当人凝视着最原始的欲望,肮脏本身便会攀升而来。首席又如何,还不是跟性奴一样,直面人性的深渊。奴隶被生产出来助长恶念,他却无法抵抗无法消除扭曲的肮脏。
想当女人……他只是几乎没接触过。唯一有记忆的女人就是周云卓医生了。
换作任何一个奴隶,时奕都不会这样问他,但阿迟有必要。
当人,是下下辈子的奢求。
他许诺让阿迟尝试,却没告诉阿迟他心底里定死的、不容置疑不容更改的答案。
月光一时被遮蔽,可他眼睛亮了许多。明明是不信也不敢的事情,却莫名让他起了贪念。
月光从黑雾一样的乌云里透射出来,奢侈地洒在优雅的身影上,像博爱世人的神邀人共舞,洗刷本不存在的罪孽。
“我是个医者。从始至终,一直是。”
时奕起身摸了摸他的头发,将他抱起来,“下辈子,阿迟想当男人还是女人?”
时奕毫不意外得到这个答案。无论多么会求欢,性奴们打心底里是怕男人的。
——世界上最理解我的一定是奴隶,因为他们直面最真实,最阴暗的欲望。我说什么,他们都听得懂。
就这样决定吧。他相信阿迟。
阿迟不能理解主人的言行,有些疑惑,“阿迟很笨。”
“不是。”突兀的回答透着被信息素压制的颤抖,却异常坚定。晚风吹起阿迟额前略长的碎发,露出眉宇间的倔强。
再次被抱在怀里,距离太近,裹挟着无尽血气的信息素缠绕上来,他唇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心底本能的恐惧被一一唤起,蜷缩逃避的身子像个无助的猎物。
冰凉地修长指节一把攥住,刺激得阿迟一哆嗦。极富技巧的灵活手指到处引火,打圈,扣挖,无所
他没办法不贪。
阿迟似懂非懂抿了下嘴,试探着开口,“做人…很难。”
时奕看了看乖顺跪着的奴隶,好像笃定以后的阿迟会回过头来想到这句话。现在的他看上去不太能听懂,便终结了这个话题,“做人不是件好事,可我觉得该让你试试。试过了才知道来生要许什么愿,走什么路。”
深陷泥潭的远不止性奴。
时奕是个怪人。在他眼里阿迟不算肮脏的奴隶,衣冠楚楚的客人也不算人。
一位医生不去救人,反而手上人命无数。这像个诅咒,无法抵抗的人性囚笼。
微凉的海风吹得阿迟有点冷,倦意涌上来却被信息素里骇人的血腥气遣散,又向主人怀里缩了缩。他不敢当人,也不敢去信主人的话。主人不会喜欢一个不听话的奴隶。他只要听话,耐操,伺候好主人就可以了。做性奴是世上最简单的事情,他记得主人很久前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