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笑声带着耳鸣冲入言息月的脑海中,扰得他头痛欲裂。
他已然明白。
今日,是逃不过了。
胸前的衣服被人撕开,骤然的寒凉让他清醒了一瞬,而这一瞬之后,待他面对的却是生撕活剥的剃鳞之苦。
弈黍手握匕首,锋利的刀尖找准位置抵在言息月的胸口之处,手轻轻一立,鲜血很快溢了出来。
可龙鳞片片贴合排列,怎能如此轻松便叫他剃了去。
弈黍便左右来回试探,这边一刀,那里一撬,也无所谓身.下之人痛苦几何,只专心办着自己的事。
言息月的喉咙中压抑着痛苦的嘶吼,脸色惨白得几若透明,只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绝望地望着前方。
这是极没有尊严的事情,他无力挣扎着,生理性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一切,都更可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无用的弈黍终于剃掉了他的第一片护心麟。
仅一片,已然叫他声嘶力竭。
“真是麻烦死了!”弈黍恶声咒骂着,把手里那片沾满血污的龙鳞扔到了一旁。
熟能生巧,这第二片,他有了新的想法。
先由刀尖翘起一角,而后,直接用手拔掉,这样,省时省力,岂不快哉?
弈黍想到即做,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省时,省力。
就是言息月叫的太惨了些,震得他耳膜疼。
不过……倒是挺爽的,要是能多拔几片就好了。
奕擎这时道:“好了,想什么呢,快些吧,也叫小弟少受些苦。”
弈黍道:“行行行,马上。”
……
第三片,到手。
奕黍将三片护心麟收集起来,染着血的雪白鳞片在光照下映得熠熠生辉,鲜红汇集、滴落,竟诡异地有一种残忍的美。
奕黍满意地哼笑了一声,这才不紧不慢地将压在言息月腹部的膝盖收起,站了起来。
“大哥,好了。”他朝奕擎炫耀着挥了挥手中的护心麟。
奕擎轻轻勾了勾唇,迈步走到言息月面前,“小弟,真是辛苦你了。”
他语气似有喟叹,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弯腰放在了言息月的身上,“这药可是上好的金创药,为表感谢,我便将它送与你,你一会儿务必记得给自己上药啊。”
可此时的言息月哪里心思再去感知周围的声音,心脏处的剧痛麻痹了他的整个脑子,使他根本无法思考。
嗓子因过分的嘶喊沙哑得厉害,空气过喉时带起一片刺痛。
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着,久久不能停息。
更不用说胸口那狰狞的伤口。
龙鳞连着皮rou长,接二连三的生撕硬拔将他的创面拉得巨大。
甚至,奕黍在取他的后两片鳞时,生生地扯下了几块rou来。
若他是个普通人,现在便早该死了。
可他偏偏不是,还命硬,活该要受这种苦。
眼前的那双黑靴已经不在了,他知道,他们已经走了。
言息月艰难地侧过身子,尽可能地蜷缩起来,好像这样,便能让他好受一些。
但他感受不到想象中的温暖,只有他侧过身子的那一刹那,胸口的滚烫再次淌出,血腥味灌满鼻腔……
海底不分昼夜,却是一直有光的。
当言息月再次醒来时,他也不知过了多久。
娘亲这几年来分外嗜睡,有时睡个三四天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倒不必怕她担忧。
手指轻抚过伤口边缘,微热,微shi——血已经不太流了,就是他失血过多,浑身没有力气。
言息月紧闭了闭眼,试图将脑袋里的那一阵阵的眩晕驱逐掉,另一只手无意识收拢间,摸到了什么东西。
他疲惫地抬眸一看,应是奕擎给他留下的药。
言息月呆了片刻,也不检查下这药是否有问题,颤着手拔开瓶塞,就把药粉囫囵往自己伤口上撒,倒完之后,合衣,起身。
动作从善如流,只是那双眼睛里却无一丝光亮。
好了。
该回去了,娘亲还在等他。
他如此对自己说着。
少年的外衫黏腻地贴在他瘦削的脊背上,他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然而行动间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叫人怀疑他下一刻便要晕倒在地。
颀长的影子拉在身后,偶尔渡过草丛,偶尔虾蟹穿过。
此后,无论多少经过景与物,却是再没有任何东西能牵动到他。
只一人,孤身往前走。
也不知他是怎样的心气,竟这般也能撑到院外。
“喂!”
言息月顿住脚步,冷目扫视过去。
奕姜跑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居然能撑着走到这,可以啊。”
“我可是知道了,你为了求庇佑,把护心麟给了我大哥和二哥。”奕姜抱着胳膊好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