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影自从上次昏睡过去后,就再没有完全醒过来过,总是迷迷糊糊的。红纱到点给她喂药,扶她起来,她也是闭着眼,药倒是乖乖咽下,就是人,昏昏沉沉的。
她没有再做那些不可言说,奇奇怪怪的梦,而是踏踏实实沉沉的睡去。
好像要将这十几年都没有踏实睡过的觉补回来,也是她第一次不再担惊受怕,不再沉溺在对父母的思念,不再焦虑重重,不再担心明天,好像不管未来怎样,就算天塌下,也有人给她撑着。
红纱每日给她擦身喂药。李牧也时时陪在床边守着。
但李牧果然染上了风寒,出现症状后,来探望韩影的次数就少很多。
这两日,天气乍暖,憋了一冬的花,一簇赶着一簇开的繁茂。冷清灰突突的府院变得春花灿烂,蜂飞蝶舞。
在一个温暖的午后,韩影醒了,烧已经退了,但是人还是有些虚弱,偶尔还会干咳几下。这次,她醒的安静,没有再大喊大叫,而是慢慢细细的从一角到另一角打量着这个逐渐熟悉的屋子。
因为虚弱,韩影眼睛睁不全开,睫毛shi哒哒的一开一闭,眼尾带着一圈红晕,脸颊也粉扑扑的,嘴唇白里透红。加上凌乱的碎发垂在耳侧,整个人独具一种病态美,娇弱动人,叫人心疼怜惜。
见李牧不在,韩影撅起小嘴,但是眼睛却是水汪汪的,神色又委屈又骄傲。
“哟,姑娘醒了啊,那我扶您起来。”红纱赶紧放下手中的物件,扶韩影靠床坐起。
这人睡着的时候就美,现在醒了,就更美,别说男人见了心动,就是女人见了,也得放在心尖宠着。
韩影没有回话,看向红纱,此人穿扮与其他丫鬟不同,应该是大丫鬟,慈眉善目的,倒像个好相处的人。见她也看着自己,还像看呆了一样,便躲闪过眼神,看向别处。
这王府,怎么王爷是个流氓,婢女也是流氓呢!
红纱小心翼翼的扶韩影坐起,动作熟练,态度亲和,更加印实她是大丫鬟的想法。只是李牧为何派大丫鬟来伺候自己呢?韩影心中存疑。
“姑娘,院里的花开的正盛,姑娘要是有劲,我扶姑娘去看看?”红纱弓腰立在榻前,语气亲切又高兴,好像韩影醒来对她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大好事。
韩影喉咙发痒,干咳两声,红纱立马端来热茶,温度正好,韩影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道“那有劳了。”
“那我为姑娘重新拿身衣服。”
韩影含羞点头。待红纱去取衣服,韩影扶榻起身,身子娇软,一步一顿,她双手捻着一缕发丝,在屋内慢慢走,慢慢看,虽是那晚已经翻过一遍,可总是有着好奇,有着吸引力,叫她一遍一遍看不够。
那日那个巨大的浴桶,如今被地上熄灭的火盆替代。整个屋子,门窗紧闭,怕光也伤害了里面人一样的遮着纱帘。
真是奇怪,李牧是有什么怪病吗?见不得光!他这几日都是和我一起睡得吗?
想到这,韩影原本红润的脸更加红润,她一急,又是发咳。
红纱在门外听见屋内韩影咳嗽,赶忙进屋将门关好,替她顺背。
韩影不咳了,弱声问“你家王爷”
李牧现在风寒正犯的严重,头懵脑热嗓子痛,说话费劲,没有食欲,为了不传染别人,把自己关在书房。
红纱想起保密的事,微微笑了笑,什么也没有回。
韩影换了衣服,红纱帮她梳妆好,整个人人比花娇,人比花俏。
“哟,瞧瞧,瞧瞧,这姑娘真是美似天仙,娇艳的很啊!”红纱不住的赞美,她没有夸大,说的都是实话。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些年,见过的女子数不胜数,他们出身显贵,也没有韩影这般落落大方端庄的仪态,更无这般美貌,叫人直看的出神。
一通说的韩影不好意思起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想着,如果父母健在,那现在也许就是镜中这般吧。想起父母,韩影的眼中闪起泪光,她轻叹一口气“走吧。”
推开门,一阵和煦的春风轻拂衣衫,让人神清气爽。
红纱要去扶韩影,韩影轻轻推开她的手,一个人在前面漫步走着。
韩影看着自己身上的这身锦绣华服,想要问红纱,为何王府内这么多女眷衣物,忽的想起风流成性四个字,当下便厌恶起这身穿扮。头撇向一边,绕着手绢,悻悻的问“这是哪个姑娘不要的衣服,穿在我身上!”
红纱一见韩影怒了,立马解释道“回姑娘,这些都是王爷给夫人备的,都是新的,没人穿过。姑娘要是不满意,喜欢什么样的,告诉奴婢,奴婢现在就派人去买。”
韩影神色稍稍缓和,又想起“王爷总是接千金入府。”这句,难不成,接来一个,就备一批衣服,心中还是不爽,嘲讽道“他倒是趁钱。”
红纱听出了酸味,不禁笑了一下,赶紧将嘴捂住,跟在身后。
韩影走走看看,发现府中的仆役,丫鬟少了很多,心中存疑,但不肯再问红纱。始终是他府上的人,怎么可能出卖主子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