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吉尤镇,长镶街。
阿布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初来乍到时的陌生与怯懦,渐渐被熟悉取代,这条街的一砖一瓦,一门一户,他闭着眼都能指出来。
那个海边的小渔村,还有海里可爱的小鱼儿,遥远得仿佛是一场美梦,一场旧梦。
他做梦都想回去看看小鱼儿,只是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听不完的差遣,像停不下来的陀螺一般。
只在夜深人静,蒙在被子里时,才将那片依然透着金光的鳞片拿出来看一看,在心里问候一声:小鱼儿,你还好吗?
一墙之隔,是大伯和伯娘的寝房,每到这时,他总能听到一些以前茫然,现在让人羞耻的声音,甚至能听到伯娘说:“小点声儿,阿布在隔壁。”
大伯毫不在乎的语气,“怕什么,他不小了,早晚要开荤。”
而伯娘也真就不管不顾,旁若无人地浪叫起来。
阿布躲在被子里捂紧耳朵,又急又快地背药方,那些可怕的声音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他耳里钻。然后他梦到自己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有只手在充满爱意地抚摸他,轻轻地,缓缓地,指尖若即若离地,勾得他心痒难耐,心里一股股说不出的渴望。
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也分不出男女,只知道那一刻,要能让他如愿,他愿意做任何事。
夏季的清早,阿布昏沉沉醒来,一身大汗,那梦太真实了,以至于他洗漱完,那股燥热感还挥之不去,那种被抚摸被揉搓的酥麻感,现在想起还能让他颤栗。
阿布和大伯夫妇俩住在一处小院,两间卧房,一间伙房被隔成两小间,一间用来做饭,一间专门熬药,另还有一大片空地用来晒药材。
打开木门,外边是一间医堂,右侧是整面墙的木抽屉,用来放各种药材,另还有问诊区,配药区,药材处理区。
打开医堂大门,门楣上挂着块匾额,上书“济世医堂”,右边墙上挂着个葫芦。
医堂外边儿就是长镶街,整条街都由青石板铺成,干净整洁,临街全是商铺,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阿布也是来了吉尤镇才知道,原来人穿的衣服不都是灰扑扑的,好吃的东西也不止有山上的野果和总被抢走的糖和rou,他总是想,小鱼儿那么爱吃,如果在这里,他会很开心吧。
他提着木桶,将医堂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刚打扫完,就见古图边走边系裤腰带,接过他手里的木桶道:“赶紧给萝慎夫人熬药去,别给耽误咯。”
阿布领命前去,刚踏入后院,前门一个背着竹篓的男人进来,此人身着灰色布衫,身量中等,瘦弱,留着花白胡须,面容和蔼却憔悴。
古图见状忙迎上去,“主家,您这又是连夜上山采药去了?怎么不叫我呀,夜里进山不安全,我好歹护着您点儿。”
主家名为姬玄,这家医堂便是他开的。当年古图差点病死,为姬玄所救,刚好他也缺个长工,就留古图帮忙,每月给点工钱。
姬玄将竹筐给了古图,抹了一把额头细密的汗珠,“睡不着,临时决定去的,你把这草药晾在Yin凉处,千万别在太阳底下曝晒。”说完又问:“阿布是在熬药吧?”
他并不是真的在问,因为不等回答,人已经到了后院。
窝在小房间里起火熬药,就算是清早,也闷热得不行,阿布起了一身薄汗,小脸被熏得发红,见到姬玄过来,连忙站起来,“主家,您来了。”
姬玄点点头,他在门外看了一会儿,阿布对于熬药已经很熟练了,每味药材下的时候掌握得很准确,火候也刚好,姬玄只说过一回,他就全记住了。
姬玄淡道:“注意火候,趁热给萝慎夫人送过去,医嘱要再说一遍,要看着她喝下才行。”
阿布一一应下。
伯娘煮完早饭,几人吃了一点,药也熬好了,阿布仔细用药罐装好,给萝慎夫人送去。
医堂在长镶街中部,萝慎夫人住在街尾,阿布一路小跑,不消多久,敲响一户人家的门,前来开门的是萝慎夫人的贴身小丫鬟,年纪看着比阿布还小。
领着阿布进入内堂,萝慎夫人正坐在桌旁进食,没什么胃口地搅着碗里的rou粥,见是阿布来了,她放下白瓷勺子,笑了下,唇红齿白,仪态万千,美艳不可方物。
萝慎是整个吉尤镇有名的寡妇,长得漂亮,风情万种,死去的丈夫又留下了不少家财,因此对她垂涎的男人不在少数。可惜她一个都看不上,还因为亡夫而患上了心疾,日渐消瘦,眼看就要撒手人寰,幸得姬玄相救,只是这药就断不了了。
自从阿布来了之后,给萝慎夫人熬药的事就落到了他头上,他给萝慎夫人熬了四年药,也送了四年药,日日如此,风雨无阻。
小丫鬟拿出瓷碗,阿布将药倒在碗里,恭恭敬敬地递给萝慎,萝慎款款接过,翘着腿,露出一截细白的脚踝,一边小口喝药,一边瞧着阿布。
阿布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飘忽地看着屋内的摆设。
萝慎喝完药,伸手挑了下阿布的下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