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们容不得他,皇上更容不得他。
“那日姑娘被大皇子绑走,公子差点急疯,将大皇子揍得奄奄一息,我在公子身边多年,从未见公子对其他姑娘这么上心过。可公子因此受了鞭笞之刑,姑娘又是怎么做的?”
“景似姑娘,公子的处境万般艰难,恕叶风斗胆说一句,若姑娘无意我家公子,还请……莫要伤害。”
将心中长久以来为公子感到的不甘一吐为快后,叶风堵在胸腔里的闷气全都散干净了,翻身上马,扬长离去。
余下景似独自一人久久站立在清禾王府大门口,脸上早已shi润。
冬日昼短夜长,天黑得很快。
又一辆马车急匆匆地停下,车上下来脸色焦急的清禾与春儿。
她们一见到王府大门口,暮色下一动不动的景似时,拎起的心才算稳稳落回原位。
“景似,你去哪了?”
清禾边喊边提裙跑上台阶到景似身旁,结果发现景似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双颊依旧不正常地红着,好像比先前更严重了,神情却是清禾从未见过的失魂落魄。
“出什么事了?”清禾有点害怕。
景似目光呆滞地望向清禾,只觉得光线太暗,清禾的样子恍惚不明,辨不真切。
她想眯眼看看清楚,不料,失去了意识,软软倒在清禾怀中。
“景似!”
“姑娘!”
清禾与春儿的呼唤在景似耳畔逐渐远去,变得飘飘忽忽。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熟悉的清朗声远远淌来。
“阿似。”
景似眼睑颤了颤,睁开后就见花月立在正前方,唇角弯弯,眉宇含笑,一袭素白衣衫玉树临风,手执折扇,扬起几缕鬓角的发丝,还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
他的身后有大片白光,宛若从天而降的谪仙。
景似费力地伸出手,想抓住花月。
比起林间那个不看她一眼,气息冰冷的花月,景似更喜欢爱笑的花月。
她想好好道歉,可身体下沉得厉害,张张口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干看着自己的身体离花月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景似以为这次花月还会像上次落水那样,向她奔赴而来,拉她出深渊,但……花月没有。
他脸上笑容瞬时收拢,墨色眸子转而寒凉地俯视着下沉的景似。
那种寒凉直渗入景似的骨髓。
景似不停地摇头想告诉花月什么,还是发不出声音。
沉到入目之处皆为黑暗时,失重感猛然袭来。
景似如同溺水之人重获新生,竟发现自己处在了一片密林之中。
不远处,花月背靠树干,曲膝席地而坐,剑眉微颦,双目紧闭,垂下来的发丝被风一吹,扫过鼻尖,也同时将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吹散了。
那身素白的衣衫浸染了大片血ye,看得景似触目惊心。
“花月!”
景似跑过去,可跑了很久总是到不了花月身边。
明明近在眼前,却仿若相隔天涯。
“花月……”
景似呢喃着这个名字醒来,头顶上方的芙蓉暖帐映入眼帘。
窗外,清浅的霞光照了几束进来,落在宝瓶里插着的数枝梅花上,一室冷香,四周幽静。
春儿端了碗药进来,见景似醒了,大喜:“姑娘你醒了!”
她放下药碗去扶景似坐起身,“姑娘,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饿不饿?厨房炖了鸡丝粥,奴婢去给你端。”
“等等。”景似揉着昏沉的脑袋拦住春儿,“我……睡多久了?”
提到这茬,春儿就泪目了,“姑娘从昨日傍晚开始到现在,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
昨日的记忆缓缓复苏,加之昏睡时噩梦连连,景似一把揽住春儿的肩膀,“花月呢?他怎么样了?!”
“花公子?”春儿一头雾水,“奴婢不知。”
景似颓然松手。
是了,花月受伤,春儿不在场,问她没有用。
“他应当没事。”清禾这时进来,端起桌上的药碗来到床榻边,“花月要真有什么事,消息早送回京了,你放心吧,先把药喝了。”
这也只能说明花月现在安好,不代表他去了边境后不会遇到危险。
但对于战场上的事,景似无能为力,接过药碗屏住呼吸,一口气“咕咚咕咚”把药喝了个干净,看得清禾张大嘴巴。
“不……不苦吗?”清禾问。
“苦的。”景似无奈一笑,“良药苦口嘛。”
她必须好好喝药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只有这样才能让关心她的人放心。
自己承了花月还有清禾他们太多人情了,她最要做的首先是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
喝完药又吃了春儿去厨房拿来的鸡丝粥,景似肚子里暖融融的,心里更是从未有过的踏实。
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