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有两个姓余的,刚开始的时候, 隔壁办公室的同事总叫“余警官”,不知道到底在叫谁, 经常弄混。
于是把余魏华叫为“华子”, 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
但不管是余牧还是华子,腿被炸没了,大队长都感到十分痛心。
他坐在椅子上,心里堵得慌,华子跟了他六年了, 待他如子, 早就当做了亲人。
队长坐了很久, 迟迟没有拨通家属电话, 倒是自己先红了眼眶……
*
左仟浔停止拨打电话, 客厅一片漆黑, 她窝在沙发上,纤瘦的身躯缩成一团, 盯着手机屏幕发愣。
晚饭的时候,余牧说她去执行任务,手机会放在办公室。明知打电话是没有意义的,但心里隐隐期望她任务完成之后能接电话, 所以每隔半小时拨通过去。
此刻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左仟浔身体上已经很疲惫, 但就是睡不着。
任务执行得怎么样了?一点钟开始逮捕,现在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余牧还是没有回她消息,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下一秒左仟浔打消了这种想法,现在担忧是没用的,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等待的时间是极其煎熬的,特别是另一半正处于不确定的危险中时。
左仟浔突然想起了以前看到的采访,是某位消防员的妻子,她说每次丈夫半夜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她都没法睡觉,浑身神经都紧张,那时候能理解,但不能感同身受,可现在完全能感觉那种分秒都是煎熬的感觉了。
客厅一片漆黑,静悄悄的,左仟浔觉得能听到自己不太平稳的呼吸声,太阳xue突突直跳,一阵一阵的,不太舒服。
度秒如年。
大概凌晨两点四十,熄灭的屏幕终于亮起,左仟浔如释重负,以为是余牧打过来的,结果一看来电显示,发现是余建军。
倏忽间,她的心颤了一下,紧接着是心悸,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接电话的手抖在发抖。
“余叔叔。”左仟浔尽量保持淡定。
“余牧在第二医院,你那里离得很近,你先去帮我看一下,我马上就赶过来。”
“她伤得严重吗?”
“我不知道,所以你得先去急救看了才行。”
这边左仟浔匆匆挂了电话,全然顾不得自己还穿着睡裙便已经狂奔出门。
从电梯出来,她的心跳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是被吓的。
脑袋里有很多种可能,但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能在她的心脏上扎上千百万个孔,她心疼极了。
她离二医院的确是很近,步行三四百米的距离。但马路上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连车都少得可怜,只是偶尔疾驰过一辆。
左仟浔只能一路狂奔,她从小到大体育都不太好,跑步更是她的弱项,可现在却顾不上那么多。夜晚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耳边是呼呼呼的风声,视线变得模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可脚下的步子却不能停。
如果可以,有些身体上的伤她愿意去替余牧承受。余牧是她捧在手心里加倍疼爱的女孩子,要是余牧有个三长两短,左仟浔觉得自己会难过死。
五分钟后,她急急忙忙冲进医院急诊,问到值班护士,说是半小时前有六名警l察被送往医院。
护士指了指前方,“朝那边走,右拐。”
左仟浔连谢谢都来不及说直接跑掉。
长长的走廊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回廊上有绿色指标的“安全通道”,光线晦暗,左仟浔忽地觉得有些压抑,心里很闷。
冲到走廊尽头,刚拐了个弯,便看到前面抢救室门口站着好几名警l察。
左仟浔目光和一个男人对上,那男的有些魁梧,满脸胡茬,脸上的表情带着一身正气。
“是余警官的家属吗?”男人问她。
左仟浔喘着气回他:“是,我是她的家属。”
“目前还在抢救。”男人严峻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怜悯,也有些于心不忍。
他目光落在左仟浔脸上,心想这应该就是余魏华警官的未婚妻了吧?
听说他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唉。
“她怎么样了?”左仟浔强忍眼里的泪水,有点发抖。
“腿估计是保不住了,嗯。”
保不住了?
刹那间,左仟浔瞳仁放大,脸色苍白,想要说什么,双唇翕动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像什么东西重重压着她喘不过气来,浑身没了力气。她腿一软,快要蹲到地上去,那警察眼疾手快立马扶着她,触碰到她时,发现她浑身冰凉。
“你快坐一坐。”
“怎么会这样?”左仟浔双手掩面,脸埋在掌心里,肩膀止不住颤抖,开始无声哭泣。
眼泪像水龙头似的,哗啦啦地流,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以为先前余牧执行任务时大腿受伤已经是很严重的伤,没想到这次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