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影片并不多,大片多数压在年后,俗称贺岁档。
之前选电影,柯让还挑剔过在映的没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可转念一想,假期不常有,他俩也不可能天天黏在一块,加上恋爱这么久以来,还没一起去过电影院,于是一拍案,看电影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两个大男人就没考虑过爱情片,在映的五部片子里有三部都可以直接排除不选,还有一部是以猪猪为主角的动画片,虽然很可爱,但还是被他俩在考虑了不到三秒钟后淘汰掉,剩下的一部亲情题材,便是最后的赢家。
一桶爆米花,两杯橙味芬达,苦等到入厅,爆米花已经被吃了一大半。
排队入座,位置是沈东勖选的,后排正中间,最适合观影的区域。
影片主角是个刚满十八岁的男生,父亲工伤残疾,母亲改嫁不认,男孩每天除了上学就是照顾卧床不起的父亲,生活困苦又艰辛。
某些剧情桥段配上煽情音乐,简直让人潸然泪下,场内多次响起擤鼻涕的声音,柯让隔壁那位女士的泪腺似乎很发达,余光里她已经抬手擦了不下十次眼泪,柯让按耐不住好奇心转眼一瞧,我天,哭得妆都花了。
他倒没什么感觉,心想这有什么好哭的?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他本身虐点就很高,而且他觉得这位主角的人生遭遇也不过如此,彼此彼此吧。
所以柯让内心并无太大波动,剩下的半桶爆米花被他吃得直接见了底。
吃完了才上瘾,只有桶壁上还留有残渣,唇上还染着那甜腻的香味,他无心看电影,无聊之际总时不时撅起唇凑到鼻前,非要闻一闻才舒坦。
剧情到了全片高chao,场内人皆唏嘘,柯让窝在椅子里,偏头去瞄沈东勖,那人坐得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大荧幕,应该是看入了神,虽然没像其他人那样默默流泪,但眉心紧蹙着,不难看出心情,他这是在难过。
关于沈东勖的情绪,柯让见得最多的便是喜和乐,像这副伤心难过的样子,上次见还是在跟他说讨厌弟弟的时候,只不过一种是发自内心,另一种则是被气氛带动。
他不想看沈东勖这么难过,便伸手去挑对方的指尖。
沈东勖的手就搭在腿上,被柯让一根根地挑起又落下,像是在拨弦,勾得人心烦,他一把将那“罪魁祸手”逮住,指根相错,十指紧扣。
“别闹。”沈东勖低声说。
柯让被牵着手,心里美滋滋的,他整个人都凑向沈东勖,小声在耳边问:“好看吗?”
热气喷洒在颈侧,引起皮肤一阵颤栗,沈东勖垂下眼,“你说你?”
“我说电影。”
“电影一般。”
气氛烘托到位便能使人共情,但共情始终共的是别人的情,陷入得容易,出来得也快,就比如他被柯让挑一挑手指,眼里就不会再有电影什么事。
“那我呢?”柯让又问。
“你不一般。”沈东勖答。
柯让挣开手去挠沈东勖的掌心,也不问自己哪里不一般,只笑咯咯地玩着他对象的手,像个顽皮却又不扰人的小屁孩。
沈东勖微微歪头,两颗脑袋靠在一起,他柔声问:“不想看了?”
柯让点点头,毫不扭捏地“嗯”了一声。
“不感兴趣?”
“对我来说没什么看点。”柯让不禁想,如果把他的经历拍成电影的话,没准比这片子还要吸引人呢。
“那我们走吧。”沈东勖说。
柯让又摇头,“可你不是看得挺起劲的么。”
既然坐在这儿看了开头,那就得有始有终一直看到结尾,何况沈东勖正看得起劲儿,没必要因为他而中途退场。
“谁说我起劲了?”沈东勖哂笑一声,“某人没心思看电影就知道吃爆米花,吃得满嘴都是米花香味,还凑这么近和我说话,搞得我连观影欲望都没了。”
柯让一怔,竟不明白沈东勖是在责怪他独吞了爆米花还是在责怪他独吞了爆米花后凑这么近说话,可这两番原因,好像都归根于沈东勖没吃到爆米花。
“那待会儿出去的时候再买一份吧。”他说。
沈东勖一挑眉,“你以为我想吃爆米花?”
“不是吗?”柯让懵。
“我想吃你的嘴。”沈东勖近乎咬牙切齿,说话时欺身向前,当真要来吃柯让的嘴。
柯让立马将身子往后缩,往上指了指说:“别啊,有摄像头的,就在我们头顶。”
这影厅不大,他们坐的是最后一排,天花板上有个圆形摄像头,虽然环境很黑,但听说影厅里的摄像头都是夜视的,想摸黑做个什么坏事压根就没可能。
沈东勖懒洋洋朝那摄像头瞥了一眼,“不想看了,退场吧。”
“真走?”柯让整理好手上的垃圾。
“嗯。”沈东勖已经站起了身,对柯让旁边那位还在擦眼泪的女士说了声“借过”,侧着身穿过那半边座位,走到了影厅出口。
柯让也跟上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