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看见亚历克丝在研究墙壁上的剪报,有一丝慌张,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把它们都撤下来。他知道她不喜欢,一直都知道。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亚历克丝不置一词,抱着胳膊扫了一眼墙上的剪报,移开视线。
他有点不自然地别过脸,想办法岔开了话题。“如果你想看什么书的话,可以自己来拿??让克利切来也可以。”
她点点头,说了谢谢。
亚历克丝是在这时发现他的书桌上摆着一张相片的。鼻涕虫俱乐部的相片,全是斯莱特林,斯拉格霍恩教授站在最中间,手搭在雷古勒斯的肩膀上,他的胳膊上缠着石膏,额头也破了一块,她站在雷古勒斯和达丽雅-格林格拉斯中间,对着镜头细不可察地微笑。她有点印象,那次是雷古勒斯第一次上场比赛,为了抓金色飞贼撞坏了肩膀。斯拉格霍恩教授因为赢了比赛而高兴坏了,让鼻涕虫俱乐部里的斯莱特林一起合影。
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其实自那之后没过多少时间,雷古勒斯就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他们互不相干地各自生活了几年,但谁知道现在却又诡异地碰到了一起。亚历克丝把目光从相片上移开了,努力不让自己陷入无穷无尽的回忆里。
他们很快便走出来他的房间,雷古勒斯带她去看了挂毯。布莱克一家确实是历史非常悠久的纯血家族,祖上和很多亚历克丝听过名字的纯血都是姻亲关系,画像上的每一个人都描画得非常Jing致,容貌美丽而神态高傲,就像是这个家族里的每一个人本身。他们都在那张铺满了正面墙壁的短毛绒挂毯上,拘谨而戒备地注视着她,眼锋冷冷,像一片黑压压的Yin影。
她甚至在挂毯上找到了一位埃弗利——安娜洛雷-埃弗利,1753-1782,她的名字连着一位布莱克家族的先祖,维吉尔琉斯-布莱克,1750-1780,一位看起来过分严肃的男巫,他们没有子嗣,这一条分支到这里就彻底断了,只占了挂毯上很小的一块面积,如果不是亚历克丝眼尖,常人粗粗一看根本发现不了。
原来他们还是姻亲。她有些诧异,雷古勒斯显然也看到了这里,但他露出了然于胸的神色,想必是早就知道了。
“那是你的先祖,对吧,安娜洛雷-埃弗利?”雷古勒斯看着挂毯上的那个边角,问道。
亚历克丝回忆了一下,她印象里自己所在的萨尔茨堡的一支很少有跨国联姻,特别是和布莱克的话,她必定会有印象的。
“大概是在杜塞尔多夫的分支,也可能是在斯图加特或者伯恩,埃弗利这个姓氏起源于奥地利的萨尔茨堡,但十七世纪往后陆陆续续有三支都迁徙去了德国,只有一支留在了故乡。”
她的目光下坠,雷古勒斯和一个被烫出黑窟窿的画像并排处在挂毯的最末端,她不再说话。他们都保持着静默。西里斯像是一个禁忌的话题,他只字不提,她也讳莫如深,西里斯不在场,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但亚历克丝和雷古勒斯都能感知到西里斯的存在,张扬的,肆意的,活泼的西里斯-布莱克汇成了一条幽深的鸿沟横穿在他们之间。
那天的谈话不了了之,克利切很快就敲了门进来,说马尔福庄园有人找雷古勒斯,亚历克丝明白的,一定是和黑魔王有关的事。雷古勒斯和她告别之后,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发呆,很早就睡下了。
夜里,亚历克丝再度梦见了母亲。
同样的梦。同样的情节。
母亲用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她,然后微笑着踏上船板离去,渡鸦停在她的船头,水面泛着金色的波光,流动的金矿轻轻地贴着船边。梦里亚历克丝把手伸向船边,船舶兀自离开,船舷在水波的震荡下微微晃动,年幼的她一个人站在水岸边。
她无数次地开始怀念母亲,那种安全的,温暖的感觉已经有很久没有再出现过了。
打开门,地板已经被克利切洗得发亮,它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又消失,像所有的家用小Jing灵一样。她不想踩在它刚擦干净的地板上。然而她刚刚打算关上门,就听见了克利切和雷古勒斯的声音。
她最终还是充满负罪感地踩在了克利切刚刚擦干净的地板上,一步步走近了似乎是厨房的那个方向。
“可是女主人让我把埃弗利小姐赶出去,她说埃弗利小姐是——”
“不,克利切,”雷古勒斯轻声地打断了家用小Jing灵,“埃弗利小姐是我的客人,克利切,要好好对她,她对我而言很重要。”
克利切发出恍然大悟的感慨。“噢,她是雷古勒斯少爷非常尊贵的客人。我明白了,我会像对待贵客一样对待她的。但是女主人她??”
“我会说服妈妈的,克利切,”雷古勒斯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对待她要非常尊敬,要像对纳西莎和贝拉一样尊敬??”
听到这里,亚历克丝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蹑手蹑脚地朝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鞋子踩在地板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其实鞋底克利切都帮她清理过了,哪怕她走过整条长长的走廊,身后连她的一个脚印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