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
踢踢踏踏的走路声、碗盘碰撞的清脆嗑哒声、桌子挪动的吱呀声之后,早饭的香气远远地飘进了李忻然鼻腔。
嗯,顾总她们都起了啊,真早。
她回去叫暨苒起来,半途听见最开始那个女声——她现在认出来了,是程大小姐——
说:“来吧,从实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瞒着我?”
程大小姐用的是质问的语气,眼里却充满八卦的笑意,一双眼炯炯有神地闪着Jing光,一眨不眨盯着姜歆娆。
她知道从歌手那里一向好套话。
姜歆娆的眼神都没从她的早餐上移开。她用余光瞥程璐颐一眼,嗷呜一声一口气咬掉了半个三明治。
“老姜……”程璐颐强硬不成又开始撒娇,“昨晚答应我的。”
姜歆娆头疼地按按鼻梁。
虽然是好朋友,她并不很想把来龙去脉都和这位大小姐说清楚。
这些过往对她来说依旧是沉在水底的猛兽,她不敢随意开闸泄洪,真真正正地面对它们。
至少不是以这个形式。
“没什么,我求的婚。”顾梓插嘴说。
程璐颐立时转头去看
姜歆娆松了口气。
“露营的时候看到日出了啊,心里很感动,就问她要不要嫁给我了……”顾梓放下手里的刀叉,低声说,“她说好啊……”
“就这样?没了?”程璐颐心直口快地说,“那的确挺简单的。”
顾梓失笑。她没再说什么,而歌手虽然竖着耳朵、脑袋却装模作样地埋在早餐里,心不在焉地吃,嘴角沾了蛋黄酱也不知道。
顾总裁便伸手过去给她擦掉。歌手一怔,用手捂了捂嘴,难为情地坐直了。
“闭嘴闭嘴,不许你说简单……”姜歆娆红着耳朵撇嘴,“明明是最好的。”
程大小姐举双手光速投降,“好好好,你说得对。”
“然后我觉得我不应该……怎么说,我应该也要做我该做的事情……”
姜歆娆接着顾梓的话往下说,“正好你们都不知道,干脆请大家过来,都开心一下。”
原来这样。程璐颐点点头,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再吃两口,脑袋上又点亮了小灯泡,“唉,我能看看你们结婚证么?在哪儿啊?”
“我有……”姜歆娆掏出手机来,“拍了个照……”
结婚公证之后过几周,婚姻登记所会把法官签字生效的结婚证寄回家里。
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张薄薄的、有签名和印章的纸。歌手收到之后在沙发上捧着它又哭又笑地看了一个小时,晚上更是兴奋地睡不着觉,缠着顾总裁要折腾她,于是第二天顾梓也跟着没能早起。
她打开相册找当时拍的照片,程璐颐把脑袋凑过去看——
歌手夸自己不要打腹稿,程大小姐彩虹屁妙语连珠,两个人一起为神仙爱情赞叹连连。
顾梓在桌面另一端端着黑咖啡无奈地笑起来。
“Eason呢?”她突然想到什么,问。
“啊?哦,他昨晚早回去了……”程璐颐说,“哎呀,我都不记得了,哪……”
楼梯那边传来下楼的声音,几个人一齐回头看。
是缪以寒。编剧小姐也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长发松松地用酒红色发圈系了挽着坠在胸前,穿一件修身又显线条的绸睡裙,扶着把手慢慢地走下来。
顾梓总觉得程璐颐的喉咙动了一下。
大小姐忽然分外弱气地说:“……顾梓没多想。见编剧小姐往她们这里走,她倚着中岛台笑了笑,“以寒,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程璐颐,程小姐,你们见过吗?”
程璐颐又咽了口口水。这回非常明显,顾梓和姜歆娆都注意到了。
“没见过……”倒是缪以寒挺正常的,在程璐颐对面、顾梓身边坐下来,经过大小姐身侧的时候,她礼貌地伸出手,“您好,程小姐。”
程璐颐愣了好半晌,才同她握了握手,“缪……小姐,您这个缪怎么写?”
“缪?荒谬的谬去掉言字旁加一个绞丝旁。”
“以寒呢?”
缪以寒倒咖啡的手顿了顿。半晌她颇没耐心地低声说:“以为的以,寒冷的寒。”
“还能怎么写?”
缪编剧着实少用这么让人着恼的态度和人说话,程大小姐也少听到这种高高在上的不耐语气还不发作的。
顾梓眨眨眼,去看爱人。
姜歆娆冲她挑起眉梢。
顾梓从桌下伸手过去,安抚地摸了摸歌手的大腿。
过一会儿暨苒和李忻然出来、之前住在二层的其他几个朋友都已经起床,客厅里渐渐热闹起来,谈话的人分成几个小圈,顾梓在和暨苒聊公司的事情、姜歆娆在和David说话、另几个朋友也聚在一起;反而没人注意坐在角落里的编剧小姐了。
缪以寒抬起杯子,借着杯沿认真地观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