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个别仍然窃窃私语的,林安也无从去在意了,此刻,他只想强制自己把精力放到学习上来。
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学习一定不能放弃。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昨晚睡着得太晚,下课铃一响,林安就倒在桌子上,昏昏沉沉中想到,赶紧补觉不然一会没精神。
躺了几分钟,林安猛地弹起!
数学作业还没交呢!
林安看着已经快要抱着作业走出门去的数学课代表,他不会提醒自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但是,无论如何不能不交作业!
林安慌忙翻找出昨天晚自习写的作业,三两步奔出去拉住谢冉。
“等……等一下!”
谢冉反应过来,看着林安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下意识反手一推,林安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地上摔去。
这一摔弄出了很大声响,旁边的书桌书撒了一地。
谢冉缓了一会才说:“别碰我。”
林安慢慢扶着桌腿站起,小声开口:“我交作业……”
谢冉嫌恶的拽过林安递过去的已经揉皱甚至撕烂了一个角的作业,大步离开班级。
“搞什么!”被碰掉书的那几个人缓过神来纷纷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林安刚站稳,又连忙蹲下准备捡地上散落的书本。
刚碰到其中的一本,旁边一个人调笑着开口:“你要他帮你捡?不嫌脏啊?”
掉书的那人恍然,一把推开林安:“我自己捡。”
林安跌在地上,刚刚就磕到的地方受到二次创伤,直接开了一个口子,血一股一股地流出。
突然,那几个调笑的人没了声音,林安咬着嘴唇忍着眼泪抬头,正撞见赵文宪上完厕所回来。
赵文宪一眼看见林安手臂上的伤口,皱眉道:“怎么搞的?”
林安自己倒像做了贼似的,连忙摇了摇头,勉强爬起来就缩回到座位上去了。
林安拿了几张纸压住,血勉强止住。
林安怕疼。
所以他平常总是万事小心,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可是最近却总是受伤。
伤口很疼,可是心脏那个位置,比伤口更疼。
脏。今天第几次听到这个字眼了?
他知道,无数双眼睛正在等着他哭呢。
他也不想让那些人笑,可是,他真的忍不住。
林安只能趴在桌子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小。
以至于那些嗤笑,是那么的清晰。
从来没有觉得课间十分钟有这么长过。
赵文宪一脸懵逼地回到座位上,懵了半天,回过神来问了旁边的自家兄弟是怎么回事,跟自家兄弟要了纱布绷带,丢过去给了林安。
然后赵文宪就怀揣着无法言说的心情,看着林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研究那些玩意到底是怎么用的。
赵文宪失笑。
在赵文宪眼里,那些嗤笑,看戏的人,都不是个事,他现在在意的,是他本来就知道跟他扯上关系的人,一定会遭遇这些,却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心疼。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有点慌张,不知所措,甚至想要极力去掩饰,自己不愿承认的已然萌发的在意。
下课铃好不容易响起,林安是什么也没听进了。
前面十几年都没怎么用过纱布,这次又加上手忙脚乱,包扎包得格外的丑。
林安顾不上这些,拿上书包就往学生会办公室赶。
当初为了融入新环境才加入的学生会,现在成了——唯一的庇护所。
然而,在林安踏进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每周例会聚集在一起的会员们,此刻正齐齐回过头来,用怪异的目光扫试着进门的林安。
照例是没有人主动跟他搭话,但是这样突如其来,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关注令林安寒战。
室内不时窃窃私语着,林安硬着头皮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旁边的文艺部长林晗倒是照常朝他笑了一下,林安则极其微弱的点了一下头。
他知道要是抬了头,会迎上多少人的鄙夷。
一切随着学生会长军靖安的一声咳嗽戛然而止。
“人到齐了?开始吧。”
会议同往次一样,从学校的大南大北讨论到条条小巷。
不一样的是林安,怎么也无法静心下来听军靖安的讲话。
又是一场煎熬。
林安为之前的想法感到可笑。所谓的庇护所,在这所学校里,怎么会有呢?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会知道,他林安。
有多脏。
可是明明只跟赵文宪做过而已……
林安又一次为这个只字感到可笑,什么时候已经变成这样的人了?
什么时候散会的已经没有印象,只记得在一片注视中浑浑噩噩走出房间时被一个人叫住了。
“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