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大燕朝,拥有封地的,也就三个人,靖王秦景行,济南郡王秦修齐,兰陵公主安雅。
朝堂上,刚被谢百龄削过的文武百官、公卿伯爵,刹那间,黑洞洞的眼睛全望着座上的秦姝和立于百官之前的钟婉,散发着镭射光。
我们被欺负了你们不管,好,谢百龄要欺负你们孩子,管不管?
秦姝:“……”
钟婉:“……”
这波Cao作属实没想到。秦姝起初惊讶过后,平复下来,“可有章程?”
谢百龄呈上。
奏疏写得不是很完整,看得出来是心血来chao整理了一番。收回封地完整国土,百利无一害,秦姝并不抵抗,她只是孩子少,孩子多了在地图上一划,密恐都要犯了。
关上奏章,秦姝问:“漠北之地,如何打算?”
谢百龄:“靖王为陛下皇子,当一视同仁。”
漠北默认是崔家的领地,不需要皇帝册封,北方几个州县的百姓都以崔氏马首是瞻。二郎继任,下一任君主和漠北之主是亲兄弟,等同皇室合并漠北。
那问题来了,二郎可以继续守着漠北,那他的后代要姓崔,不属于宗室,漠北还是崔氏的,不好一棒子打死。
赵嘉敏出言:“漠北情况特殊,可留封地。”
谢百龄拧着眉头考虑了下,觉得确实疏忽了漠北。他外任冀州刺史时,亲眼见过边关艰苦,二皇子还在边境跟后梁对峙,你在后面削人家封地,不像个事。
就在要达成共识的前一刻,高杞这老头上来刷存在感,“有何特殊可言?削藩都要特殊照顾漠北,难不成漠北不是大燕的,是崔家的?”
以后皇室和崔家血缘远了,君臣相疑,君王不信崔氏忠心,漠北以边境安宁胁迫君王,要怎么办?时间久了,实乃心腹大患。
秦姝稍微偏了头,她当然想过这里,但是在北边稳定之前,多做无益。
封地事情还没敲定,谢百龄开始新一轮核查田册,涉及官员无数,下朝的时候,他骑着马,拐角看到了一群气势汹汹的锦衣青年,明显是在蹲人。
谢百龄不由想起他那同一届倒霉的状元郎把俞邝围堵揍了一顿。敏锐的他打马一转,他躲去了附近的济南郡王府暂时一避。
那些纨绔不敢上郡王府要人,毕竟谁家喽啰会呛声老大的。
三郎眯眼笑道:“稀客。”
谢百龄拱手:“借殿下府卫一用,待我回家再行送还。”
这理直气壮的要求,前不久还要削这家主人封地呢。
三郎:“那明早呢?你如何去户部衙门?以后你都躲着?”
谢百龄肃穆道:“有劳殿下Cao心,我自会解决。”
第二天,谢百龄在马上绑了一根扁担,悠哉悠哉去上班。
三郎和范九一起喝酒,看到谢百龄的扁担,范九彻底服了,趴在桌面上,“真是艺高人胆大。”
“你也承认他厉害?”
“可不是,很有太师昔年风范,天不怕地不怕,上骂皇帝下打朝臣。”
三郎若有所思,“阿娘要我找机会教训他,该怎么教训?”
范九瞪大双眼,怎么陛下也做这种事?要用谢百龄,却对他不满,难不成,是他手里有什么把柄威胁陛下?
大明宫前,一个人出来冲出来拦住谢百龄,吓得他拿起那根扁担重重击了一下。
击中了背部,那人险些吐出血来,扯住谢百龄悬空的脚就要把他拖下马,谢百龄再次用扁担重打几下,那人被拍晕了过去,滑在地上。
谢百龄下马,正了脸一看。
“……”
吴文宾。
曾经连中三元的状元郎,被扁担拍晕了。
毕竟是自己干的,谢侍郎好心把他送去医馆,果不其然上班迟了。到了户部,有人趁机开始酸了,“果然一朝得势就张狂。”
谢百龄当做听不见,秦姝亲自指派来的官员,户部尚书都管不着他。
新报进来的账没看多久,女皇宣诏,谢百龄只好放下事情去应付秦姝。
秦姝扔给他一纸调令,“国库清查过半,卿可回归大理寺。”
谢百龄眼皮一跳,知道还有后文,等着她继续说。
秦姝说:“户部无人可替,先请卿兼任两职。”
谢百龄:“……”那能发双倍俸禄吗?
“请问陛下,臣所奏请封地之事?”
秦姝身体往后靠,“我在位一日,漠北不可动。”
太子日后也不大可能动亲弟弟,漠北起码能再留两三代。谢百龄也赞同不轻动漠北,“需说服高公。”
“我来办,削藩一事当朝商议。”
正说着话,赵嘉敏急匆匆进来,喘着粗气说:“陛下,太师今晨亡故。”
秦姝眼睫微颤,不过须臾缓了下来,阖眸:“知道了。”
“报礼部商谈葬仪。”她又对谢百龄说:“先去吧。”
赵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