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是叶舒慈的生辰,柳夷凉陪着他去西湖边转了一圈,去楼外楼吃了顿午饭,午后,叶舒慈的爹娘派人来接他过去,说是要给他补办二十岁的生辰宴。
叶舒慈本想婉拒,可一听说这是爹娘为他准备了好一段时日的宴会,他只好应允,他想让柳夷凉跟自己一起去,柳夷凉假装要午睡,没有随行。
叶舒慈跟着引路的侍女走后,另一位侍女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柳公子,老爷和夫人知道你在这里,他们托我给你捎句话......”
柳夷凉见她还是有些迟疑:“说吧。”
“他们已经给小少爷定了亲,今日订婚,月底九月三十完婚。”侍女取出了一封请帖,恭敬地递给了他。
“他知道吗。”
“小少爷去武林大会之前答应过的。”
侍女走后,柳夷凉把请帖藏在了自己的包袱里。
他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屋顶,心中有些乱。
也好,叶舒慈迟早是要成婚的,叶舒慈的父母做的没错。
叶舒慈也同意了这门婚事。
叶舒慈和叶菰初已经分开了,他的父母就算知道些什么,即使是知道叶舒慈和他之间的关系......在他们眼里,自己依旧是那个害得叶舒慈坠崖的人。
那叶舒慈对他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呢,想让他当‘外室’?
柳夷凉想到了叶世钦和柳宛儿,想到了自己那见不得光的身世。
他又想到叶舒慈坠崖以前说过的话,叶舒慈偶尔叫他“六姨娘”,说他适合嫁给他姑父叶世钦当小妾,他姑父的外室也是这种小圆脸蛋。
似乎很多人都知道叶世钦在外金屋藏娇,连叶舒慈都听说过。
柳夷凉的手有些冰,他不想、不想要和柳宛儿一样,他害怕叶舒慈是下一个叶世钦,这样的男人世上多得是。
叶舒慈会不一样吗?
怎么可能不一样。
他对叶舒慈的感情有点复杂,兼具嫉妒、欣赏。
说不妒忌叶舒慈,是假的。
他很羡慕叶舒慈那么受宠爱,叶舒慈是他父母最疼爱的幼子,天生长得人畜无害,俊俏又阳光,撒娇讨宠更是手到擒来,十分招人喜欢。
和他相处,只要他不故意欺负人,根本让人讨厌不起来。
可柳夷凉也因此时常会感受到一种挫败与落差,他不知道该如何排遣这种莫名而来的情绪。
或许这是好事,叶舒慈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成婚后各不相干就好。
说什么让他怀孕,不过是叶舒慈惯常挂在嘴上的调情话而已,不必当真。
他们一个个情话说得好听极了,可是做出来的事却总是会给他当头一棒。
柳夷凉不喜欢这种被愚弄的感觉,似乎都仅仅把他当成了一个宠物而已。
他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想要逼着自己入睡。
有人轻轻叩响了门扉:“夷凉,你在吗。”
柳夷凉听出了叶菰隐的声音,他变得有些慌乱,他明白现在的自己不适合和叶菰隐交谈,他还没有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在江城的时候,他不应该那么草率就答应了叶菰隐的。
叶菰隐发觉无人回应:“不在吗?那我走了哦。”
叶菰隐刚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隐约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他抬眸,眼睛都亮了起来。
折桂园的大门敞开了。
“我在的。叶菰隐,你进来说话吧。”
叶菰隐看见柳夷凉便露出了笑容:“嗯!”
柳夷凉有点恍惚,他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叶菰隐带到了叶舒慈的房间的时候已经迟了,他觉得没必要再解释那么多,只好让叶菰隐先在叶舒慈房间的小床上坐一下。
叶菰隐坐得很端正,还把身上的素色披风也解开放到了一边:“为什么你说可以随时反悔啊?”
柳夷凉看了一会儿他的眉眼,心情放松了不少,那张与叶菰初一样的脸带给他的感觉平静而温和,他是叶菰隐,不是叶菰初。
“我不是良配。”
叶菰隐笑了笑:“如此说来,我也不是。但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菰初、舒慈和小璟都让你受过不少委屈吧。”
虽然诋毁情敌这种方式不太好,但这也算不上诋毁吧......实话实话罢了。
柳夷凉下意识想反驳,但他也不知道从何反驳。
也算不得委屈,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罢了。
“我和他们都上过床。叶璟那一回是我们被下药了,但我也是自愿的。”他只好这么说,叶璟既然心里因为这个有疙瘩,叶菰隐大概也会如此,他不在意了,就这样吧,他过去这几年的经历无法抹去,要是不能接受就算了。
“啊......”叶菰隐有些发愁,“他们看上去体力都很好......我肯定比不上。你不介意吧。我说句实话,我常年服药,对床事没有任何需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