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阿升?”
一旁的阿升见石琢第二天要去酒楼,这种地方他还真没去过,立刻便缠住石琢,死活要跟了去。
石琢笑道:“酒楼里的灶房可不像咱们自家的这么干净,灶台上是常年的油垢,你到了那里,一看就要嫌腌臜了。又烟熏火燎地,到那里活受罪么?”
阿升哪肯和他分开,抱住他的身子一定要去。
石琢知道他一向不听人劝,定要合了自己的心思才会开心,只得笑道:“你要去便去好了,只是到了那里却不许嫌弃,我在酒楼是要干活儿的,可没空再送你回来。”
阿升见他答应了,立刻高兴地连连点头。
第二天石琢早早起来,拎起阿升洗漱之后吃了早饭,便赶到天香楼。
阿升一边走过狭窄的楼内小道,一边嘀咕:“不是说天香楼是城里最大最好的酒楼吗?怎么这么灰秃秃的。”
石琢失笑道:“咱们是厨子,不是客人,当然是要走后门的,哪能从正门进去?前堂倒真漂亮得很,香花字画的。”
阿升撅起嘴,道:“下一次我们从前门进去。”
石琢口中随便应着,把他带到主厨休息的小房间,让他在里边乖乖待着,自己就到灶上开干了起来。
石琢虽然顶的是郭胖的位子,但却一点也没有拿架子,他心思细密脑筋清楚,手脚又快,一边指挥吩咐,一边切肉调味,态度从容地把一个十几人的大厨房管理得井井有条,尤其是那两位贵客的席面更是加意打点,分外精致齐整。
天香楼中最精美的一间雅间里,两个贵公子正在饮酒对谈,其中一个白衣公子尝了一道羹汤,眼神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但却并未表露出来。
旁边那红衣公子,一筷筷细细品味着,连话都说得少了。
酒菜吃到尾声,红衣公子叫过侍应,道:“这里的厨子倒是一把好手,你且把他叫来让本公子看看,若是应答得好,爷有重赏。”
同来的公子笑道:“一个厨子,叫他上来做什么?”
对方道:“不然,能把菜做得这么有巧思,倒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总该见一见才好。”
石琢在后厨听到前面贵客传唤,不由得一愣,问那同侍应一道前来的掌柜:“天香楼还有这样的规矩吗?做菜的还要见客?”
掌柜苦笑道:“这样的事本来是很少的,可是今天的客人看起来不是凡品,只好请石差官去应付一下。”
石琢想了想,洗净了手脸就和他到前面去了。
石琢一进雅间,一眼便认出那白衣公子,一愣之下便笑道:“温二公子,原来是你。”
温鸣珂脸上的尴尬瞬间即逝,打着哈哈道:“我就说这菜味怎的如此特别,原来竟是石兄弟,早知是你掌勺,我们便也不用来这里了,直接开到你家里去。秦公子,这位是我的好朋友石琢,现在巡捕营当曹官,当真是白天一把钢刀,晚上一把菜刀,把一家人照顾得服服帖帖。阿琢,你怎的在这里兼职?”
石琢笑道:“只因为郭伯伯身子不舒服,我便过来顶一天。”
那位秦公子细细端详了一下石琢,夹起一片细薄如纸的火腿,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巡捕营的差官,难怪刀工如此了得,瞧这片火腿的本事,只怕砍人时也是一样。”
石琢脸色微微一变,还未等他说话,温鸣珂却已嬉皮笑脸地说:“火腿算什么,你还未看他切的豆腐丝,都能从针眼里穿过去。”
秦公子展颜一笑,道:“如此本领,可愿与我一起到帝京谋个出身?”
石琢洒然一笑,道:“能得贵人提携自然是好,可我父母伯父年事已高,兄长病弱,一家人全靠我看顾,哪里抛闪得开?便在本乡本土当差实在是最好不过。”
温鸣珂见那公子面色微微有些发沉,便插口道:“秦公子,你还未见过他那哥哥呢,实在是想都想不到的妙人。阿琢,你哥哥怎肯放你一人前来?是不是也跟过来打零工?快让他过来见见,我好久不见他,倒是怪想念的。”
石琢脸上一阵苦笑,慌忙推辞阻拦,可侍应哪肯听他的,自然是知府公子的吩咐要紧,不多时便从后面把阿升领了过来。
阿升一路来到前面,两只眼睛都不够看,进了雅间一见石琢,立刻拉住他的袖子,开心地说:“阿琢,这楼可真漂亮,窗子上雕了好多花,盘儿碗儿都银闪闪的,比后面好看多了!”
石琢握住他两只手,笑道:“好看么?回头在咱家门窗上也画些花鸟鱼虫,给你慢慢看去。这是秦公子和温公子,快见个礼。”
阿升像看寻常人一样看了这两位贵公子两眼,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温鸣珂:“温公子,安公子怎么没来?你在这里陪别人喝酒,他不会不高兴么?”
温鸣珂真巴不得把这个男人用袋子套起来藏到桌子底下去,他怎么偏偏能问出这句话来?
秦公子眉头微微一皱,马上又舒展开,笑道:“你们兄弟二人果然要好得很,出来干事也带着他。难道平日也要带到巡捕营去吗?”